司马云蝶赶忙闭上了嘴。

龙渊从床边走开，冰翼捧着药碗拉了张凳子坐过来。

“司马姑娘，请用药——”

司马云蝶张开嘴。

喝了几口药，司马云蝶听见龙渊的脚步声似乎出了药室。于是忍不住道：“冰翼，大神好像对你很温柔，对我很凶啊……”

冰翼没有说话。

龙渊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本尊对你很凶吗？”

“咳咳……”司马云蝶被药狠狠呛了一下，半天才缓过气来：“大……大神，你……你还没有走啊……”

“你很希望本尊走吗？”

“没有没有……呵呵，怎么会……呵呵……”司马云蝶尴尬得无地自容，只剩下干笑的份。

过了一会儿，司马云蝶喝完了药，冰翼将药碗放在窗下的桌案上。

“神尊走了。”冰翼道。

“真的吗？好像没有听见脚步声出去嘛……”司马云蝶觉得，自己的感觉越来越不敢相信了。唉，不知道大神什么时候才能配制出七花蚀魂散的解药。没有眼睛的日子，真是不方便啊。

“真的。”冰翼肯定地道。

冰翼不是个淘气的妖，千璃的话或许大多数时候都不可靠，冰翼的话司马云蝶却没有理由怀疑。

“冰翼，你过来。”司马云蝶道。

“司马姑娘，你想要什么？”冰翼走过来体贴地问道。

“不要什么，我有句话问你……大神真的走了吗？”司马云蝶虽然看不见，脑袋还是四下里转了转，不太放心地问。

“呵呵，你很怕神尊吗？”冰翼忍不住笑道：“神尊对你那么关心，你为什么还会这么怕他？”

“关心吗？”司马云蝶侧头沉思了下，好像确实有一点儿。不过，大神总是叫她闭嘴，还嫌弃她丑……

司马云蝶摇了摇头，道：“不提他了，他的心思不是咱们能猜得透的。冰翼，你告诉我，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

冰翼沉默了一会儿，司马云蝶不禁有些紧张地问：“我……我是不是很丑？能有多丑？”

“司马姑娘……”冰翼终于开了口，安慰地道：“你不丑，你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只是……只是双颊和额头有几道疤……不过会好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司马云蝶笑道：“你能否为我做个面纱，伤疤没好之前我先遮盖一下。”

“好。”冰翼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我现在就去花园里，取仙莲藕丝为你织一条。”

“多谢你了……哎，冰翼——”

听冰翼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司马云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

“司马姑娘，还有什么事？”

“嗯……我问你的话，千万别让大神知道。”

“好。”

冰翼走后，司马云蝶又有些困倦。

药室里燃烧着一种香，不知是不是因那香气的缘故，司马云蝶时常都会感到困倦。

虽然全身又冷又疼，司马云蝶还是很快沉入了梦乡。

梦里，她见到一个男子，妖艳倾城，柔情似水。似乎是龙连师叔，又似乎不是现在的龙连师叔。

醒来的时候，司马云蝶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乱七八糟的梦？

但是因着这个梦，她忽然无比想念起龙连师叔来。

魔界之中，他是她唯一的温暖和依靠。她和他，曾一起看暗夜流光，一起相偎而眠……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爱上了他。那场婚礼，虽然说好是假的。可若是真的，她也未必会反对……

可惜她现在还不能下床，听冰翼说龙连师叔暂时也不能下床，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唉……”司马云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耳边一个声音，吓得司马云蝶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

“大……大神，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司马云蝶结结巴巴地问。大神每次来去，都要这么无声无息吗？

“来了一会儿，看你在休息，便没有打扰。”大神的语气难得地分外温和。

司马云蝶不知道说什么了。

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紧张到无语可说。

他在她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她躲了躲，他顿住了手。

“疼吗？”他问。

她点点头。往日，只要看到他，她所有的痛感便都会奇迹般地消失。如今，他在她身边，她却还是能感觉到从骨髓中散发出的丝丝疼意。

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一缕真气，自他手心输向她的全身，助她抵挡遍体的疼痛。

司马云蝶眨了眨眼，受宠若惊地道：“大……大神……”

“好点了吗？”松开她的手，他淡淡问道。

她使劲点点头，眼睛里有些湿润。原来，无论他怎么嫌弃她，对她终究还是关心的。

然而，她只感动了一小会儿，便转念又想，她之所以会遭这么大的罪，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或许他未必是关心她，只是心存内疚罢了。

想到这里，她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说道：“大神，你对小仙恩重如山。虽然小仙此次因你而无辜受累，但是你也不用太过过意不去。毕竟，你对小仙有救命之恩，小仙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哦……”

司马云蝶说了这么多，大神一个高深莫测的“哦”，令她顿时有些凌乱。

她眨了眨眼，心道：“我说让你不用过意不去，难道你便能真的过意得去了吗？怎么说，也该讲几句抱歉和安慰的话吧？当然，最好是送个法宝什么的……”

龙渊仿佛听到了她的心里话般，过了半晌，说道：“司马云蝶，本尊不会让你无辜受累。既然事情起源于本尊，本尊定会对你有所补偿——你想要什么？”

咳咳……大神真是善解人意！司马云蝶心中一喜，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道：“大神……呵呵，东西，就不用了吧……”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要，本尊就会给你。不止是东西——”大神的声音好像有些奇怪。

什么都可以——司马云蝶捉摸着这五个字，心里不由冒出一个不厚道的淘气念头：“什么都可以——那要你的人可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