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黄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现场先交给我们，你先去外面透透气吧。”

说完，就把他往门外推。

凌谦没有坚持，走出门外，那些村民都纷纷安慰他。

他转头，看到苏妈妈正在接受警方的文问话，深呼吸一下之后，他走到了他们身边。

“苏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眼睛里面猩红一片，苏妈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去镇上买菜，回来的时候，本来想拿点菜给老太太，没想到一进门满地的血啊，我看老太太躺着一动不动的，赶紧报警，再打电话给苏黄。”

说到这里，苏妈妈也哭起来。

“谁会干真的残忍的事情，这么个老太太也下得去手！”

凌谦皱起眉，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要不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下手如此狠毒利落。

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绝对不可能跟人结下这么深的仇恨。

“最近，村子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奶奶有跟人起过冲突吗？”

见他这么问，旁边原本问话的警员赶紧看向苏妈妈。

苏妈妈皱起眉，好好回忆了一下，半晌她不确定的回答。

“要说事情，就是建水库的事情，这事儿都闹了一年多了，老太太也跟我们一起去过县政府，但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说不上什么话。”

凌谦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个。

建水库，本来就是水利部门几年前就开始规划的，为此凌谦还专门去询问过，一切都是走的正常流程。

在跟村民的接洽中，水利部也是拿出了诚意的。村子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迁址这件事确实有难度，但也不至于要杀一个老人。

苏妈妈倒是还想起一件事。

“前段时间我骑车子带老太太去买肉，跟卖肉的多说了几句，不过，也不至于会这样吧！”

凌谦疑惑的反问。

“当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苏妈妈犹豫着，点了点头。

“还不就是扣秤的事情，镇上的菜场多少都有一点，老太太就多说了两句，肉不够称，旁边买菜的人多，老板也没多跟我们纠缠，就又切了点肉给她。”

要说这种事，也挺平常的，随处可见。

凌谦看了一眼记录的警员，他经历过的案件不少，有些看似寻常的举动，可能会让某些心理不稳定的人，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预防万一，自己必须亲自去问问那个老板。

可是，他刚准备离开，就被苏黄叫住了。

“凌谦！”

凌谦回头，苏黄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你得跟我们回去一趟。”

凌谦愣了一下，看向旁边的袁月，她一脸严肃，死死盯着凌谦。

不知所谓下，苏黄将凌谦带上了警车。

所有人看到这幕都倒吸一口凉气，捕风捉影在农村最常见，除了苏妈妈之外的人，都开始指指点点的。

唯有苏妈妈上前抓住了苏黄的衣服。

“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把凌谦带走呢？他不会是凶手的。”

耳濡目染，苏妈妈还是有点脑子的。

苏黄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妈妈。

“我没说他是凶手，只不过他是最后一个跟奶奶接触的人，我总得循例问问。”

听他这么说，苏妈妈才松了口气的说到。

“就是嘛！早晨我看到老太太送他出了门才走进屋子的。”

苏黄挑眉，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热心老妈。

“我说妈，这种事，你早点说行不行？”

苏黄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临上车的时候，又不忘记说一句。

“安全起见，你最近先住我那，正好好好回忆一下，最近你们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孩子，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没等她说完，苏黄就钻进了车里。

周围的邻居，在镇上有亲戚朋友的，基本都打算先去外面住了，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人心惶惶的。

车上，凌谦闭着眼睛，一直在回想，从他回来到离开之后的事情。

车子开到南苑路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心脏止不住的咚咚直跳。

“昨晚我一直在想那起交通事故的事情，都没好好跟奶奶聊聊天。”

说起这个他就懊悔不已，明明他感觉到了奶奶有些不寻常。

苏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想到什么了。

“谁也不想这种事发生，也没人能预料到，你想到什么事无巨细别掖着藏着，这事你一个人肯定是做不了的。”

凌谦确实有自己一个人去查案的想法，但是有苏黄的帮忙，到底是更有效率一些。

没再说话，凌谦一直在反复回忆每一个细节，奶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一个多小时之后到了警局，里面似有似无的飘着饭菜香气，可凌谦根本感觉不到饥饿了。

在办公室坐下，苏黄正式给凌谦录了一份口供。

“据我所知，你昨天应该不休息，怎么会突然要回老家呢？”

凌谦长叹一口气，收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回答。

“奶奶给我打电话了，我好久没回去了，加上我生日快到了，奶奶让我抽空回去一趟，所以我昨天中午就做了调休，本来今天也该休息。”

原本是打算，在家里好好陪陪奶奶的，可是没想到回家路上发生了那种事。

“因为那起奇怪的交通事故，你才会一大早就出来的？”

凌谦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其实事情也跟他没多大关系，怪就怪他职业本能太强了，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

“你到家之后，奶奶没跟你提过什么吗？”

凌谦沉下脸，这才是让他最难释怀的事情。

“没说什么，但是她有些怪怪的。她用一种奇怪的，很幽深的眼神看我，我问了她，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如果真有什么事，奶奶最该让凌谦知道，她不说，要么就是压根没什么要说的，要么就是她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告诉凌谦。

但不管是什么，奶奶身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过，所以才导致了这种结果，时间不偏不倚，刚好是凌谦离开没多久就发生的，这就证明，对方很可能一直在监视奶奶的一举一动，不然晚上下手不是更好？

凌谦双手合十蹭了蹭自己的脸，满身的疲惫。

看着眼前的凌谦，苏黄忍不住的心疼。

凌谦自幼失去双亲，由奶奶带大，村子里面的人都说，他爸妈感情不好，吵架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从小，凌谦没少受人欺负的，但是他却十分争气，在奶奶的庇护和邻居的帮忙下，凌谦考入了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并且成为了最年轻的教授。

他一直让奶奶以他为荣，想让奶奶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好不容易做到了，奶奶却没能安然度过余生。

苏黄也眼圈泛红起来，现在他只希望能尽快找出凶手。

“对了！”

凌谦突然直起身子。

“刚才苏妈妈提供了一些信息，那边的民警应该已经去调查了，你盯着点。”

凌谦很清楚警察办案的规矩，恶性的刑事案件，尸体需要进行司法解剖，他暂时没办法带回奶奶的尸体。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所有信息统合起来，找到突破口。

苏黄将口供整理好放在一边，看着凌谦满脸愁容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介于你身份特殊，我会向上级申请让你加入调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凌谦感激的抬起头，却见苏黄一脸严厉。

“不管有任何线索，找出任何嫌疑人，你都要以专业为先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