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一声惊雷在司马云蝶头上蓦然炸响，炸得司马云蝶立足不稳，几欲瘫坐在地。

“师妹，我说龙渊已死——你用不用我再说一遍？”看着司马云蝶惊痛的神色，独孤尘邪恶地笑道：“中了玄心无相断肠毒，你以为他还能活得下去么？我派往天界的卧底昨日传来消息，说龙渊自上次下凡来魔界寻你，从此再未返回天界。若他当日能回到天界，或许还能依靠天界的灵气与神丹妙药捱过一年半载。可他既然连回到天界的力量都没有，你想，他此刻还能活着吗？”

“沂尨……沂尨当时不是和他在一起吗？”司马云蝶目光零乱，颤声道：“难道沂尨不曾带他回去……”

“呵呵，那就不得而知了。”独孤尘道：“沂尨此时也不在天上，但沂尨和渺香神女一起到了鬼界里，好像要寻找什么东西……很可能是在寻找龙渊的魂魄。然而，即使他们找得到龙渊的魂魄，也只能让他投胎做一个凡人重新修炼罢了。至于北冥战神，已经永远死去——”

“不！”司马云蝶捂住了耳朵嘶声道：“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猜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云蝶师妹，你何必如此执著于他？”独孤尘捉住了司马云蝶的手，“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我不要！”司马云蝶狠狠甩开了独孤尘的手，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我不要天地六界，我也不要你！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哪怕只是做他的侍女……”

司马云蝶说着，挥袖欲向魔界出口飞去。

“呵呵，师妹——”司马云蝶身形方动，独孤尘突然出手，疾如闪电般点中了她身上数处穴道。

司马云蝶张大了眼睛，瞪着独孤尘道：“我要到人间找他，你为什么拦我？”

“师妹……”独孤尘凑近了司马云蝶，近得司马云蝶能闻到他身上长期被血池浸泡的血腥之气。

独孤尘狞声道：“你宁可做他的侍女，也不肯做我的女人——你就这么瞧我不上吗？呵呵，我独孤尘看尽人间冷眼。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瞧不起我。”

“师兄，我没有欺负你、瞧不起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司马云蝶试图解释。

“那有什么区别！”独孤尘偏执地道：“若非你瞧不起我，又怎会不喜欢我？师妹，我原本想待攻下天庭之后，风风光光地娶你做妻子。可是既然你瞧不上我，也就休怪我对你无礼了——”

“你……你想做什么？”火光下，司马云蝶发现独孤尘的目光变得十分可怕，仿佛比血池的水还要红。

“越是瞧不上我的，我越是要得到——”独孤尘一声狞笑，突然“嗤啦——”一声，撕开了司马云蝶外面的衣服。

司马云蝶大吃一惊，脸如死灰地叫道：“师兄，你……你冷静些……”

随着司马云蝶的叫声，死一般寂静的夜色里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宛如冬夜的北风呼啸着掠过窗前，一个黑色的影子鬼魅般向这边飘过来——

“什么东西？现身——”独孤尘放开司马云蝶，挥出一团带毒的火焰向那团影子打去。

火焰到处，影子倏忽不见。火焰消失处，影子又在树后崖边现了出来。

“师……师兄，魔……魔界鬼魂……”司马云蝶死灰的脸色变得惨白，颤抖得话也说不利索。

据说，妖和魔死后是不会变成鬼魂的。但又据说，妖和魔死后一旦巧遇机缘变成鬼魂，将会比生前厉害一千倍。

司马云蝶此刻穴道被点，毫无还手之力。万一独孤尘置她于不顾，她想自己岂不要被魔界鬼魂生生吃掉？

“什么鬼魂！”独孤尘厉声道：“休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说罢，腾身一跃，向黑影追了过去。

“师兄——”司马云蝶悲声大叫。叫声出口，却又猝然闭上了嘴。比起被独孤尘污辱的命运，被鬼魂吃掉似乎也痛苦不到哪里去。

念及此处，她反倒要感谢那及时出现的鬼魂了。

刚想到鬼魂，她突然觉得旁边的树影里黑袍一闪，似乎那鬼魂就在身边。

“啊——”司马云蝶惨叫。

叫声未了，一阵风迎面扑来，独孤尘插在树上的火把光焰一暗，一股柔和的力道拂上司马云蝶被点的穴道，司马云蝶觉得自己竟然能动了。

那黑影仿佛在身后。司马云蝶猛然一回头，却看见独孤尘从山崖下返了回来。

“谁解开了你的穴道？！”独孤尘厉声问道。

“不是你吗？”司马云蝶左右看看，周围除了独孤尘，连半个影子也瞧不见。

独孤尘没有回答司马云蝶的话，抿紧了嘴唇挚起树上的火把向前走去。

司马云蝶颤声道：“师兄……还……还要往前走吗？”

“现在整个魔界都是我的，怕什么！区区一个鬼魂，就想吓退我么？”独孤尘傲然说着，脚步不停。

司马云蝶很矛盾，不知要不要继续跟着独孤尘往前走。本想返回公主府，又怕独孤尘不允。待要跟上去，更怕独孤尘不知哪一刻再次狂性大发。

纠结之中，听得独孤尘在前面喝道：“还不快来！”

司马云蝶只得慢慢跟上前去，但尽量与独孤尘保持一段距离。

独孤尘没有骗她，这座山中的确有许多人间少见的药草奇木。虽然大多数是制毒的原料，但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便是穿肠毒药，只要用法得当，也可以是治病救人、甚至起死回生的良药。

一夜下来，两人收获颇丰。

清晨回到公主府，独孤尘照例到练兵场上去训练魔兵，司马云蝶则找了个炉子开始炼药。

欲配解药，先试其毒——她炼的是玄心无相断肠毒。

昨夜采的药材原是不够的，好在紫姬公主也是惯于制毒之人，梦渊阁中本身收藏着无数珍奇药材，她很容易便配够了玄心无相断肠毒的毒方。

她不相信龙渊已死，无论独孤尘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

他一定在人间的某个地方等着她去解救，只要她能及时炼制出解药，就能救得他的命。待他身体复原之后，他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远永远……

他们还要一起去走许多美丽的地方，去行遍人间的三山五岳，去看九十九重天上的星河，去看东海的滔滔浪涌……东海，是她对他初次心动的地方，却不知道他，何时对她动了心?

司马云蝶心中独自演绎着无数对于未来的幻想，时而笑溢唇边，时而泪盈于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