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马云蝶醒来的时候，首先闻到一股清甜的粥香，然后一侧头，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穆雪竹。

司马云蝶揉了揉脑袋，轻轻跳下床，拿起自己的衣服披在穆雪竹身上。

“云蝶师姐，你醒了？”穆雪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片安静的笑意。

“你照顾我，一夜未睡？”司马云蝶看着穆雪竹清丽的脸，微带责备地道：“我只是喝醉了而已，又不是病了，你也太当回事。”

“没有了，前半夜是冰翼在照顾你。”穆雪竹看了看窗外道：“后半夜她去谷中采花，清晨又到厨房里熬粥。她才是一夜未睡。”

“哎，都是我不好，怎么就醉了呢。”司马云蝶自责地道。

“咱们难得相会，你心情高兴，自然难免多喝一点儿。”穆雪竹浅笑道。

“噢……是啊。”司马云蝶掩饰地笑道：“难得相会……昆仑仙酿又那么好喝……”

穆雪竹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塞在司马云蝶手里道：“我去看看冰翼的粥熬好了没有——”

看着穆雪竹匆匆走出房间，司马云蝶有些迷茫。她好像……好像看见穆雪竹眼中的一丝泪意。

她在昆仑过得不开心么？有人欺负她吗？司马云蝶担心地想道。

不一会儿，穆雪竹提了壶茶进来，为司马云蝶斟上一杯道：“粥还没有好，师姐先喝杯茶。”

司马云蝶握起茶杯，研判地看着穆雪竹，沉吟道：“雪竹，百花谷的清晨草木芬芳，空气甚是怡人。你陪我到谷中散散步可好？”

“好啊。”穆雪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司马云蝶一口气饮完了茶，放下茶杯，拉着穆雪竹向厨房中的冰翼打了声招呼，二人便沿着竹篱院落前微润的泥土路向山谷深处走去。

道路时宽时窄，泥路上丛生的青草沾着露水，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二人的裙裾。一些低矮的花枝，也不时地挡住二人的去路。二人一边漫不经心地拂着花枝，一边叙着些别后情杯。

“雪竹，你在昆仑过得不开心么？”待时光造成的隔离感在二人之间散去之后，司马云蝶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穆雪竹笑道：“怎么会不开心？在昆仑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时光。”

“真的吗？”司马云蝶怀疑地道：“你不要骗我。我现在是九天上神，如果在昆仑有人欺负你，我可以随时叫他离开昆仑。不过你一向心地太好，别人欺负了你，你还是不忍心为难别人。若是你不愿说出欺负你的人，我还可以带你到天上生活……”

“云蝶师姐！”穆雪竹打断了司马云蝶的话，微带惊讶地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人欺负我？千璃师姐和晚晴师妹都是不饶人的，若真有人欺负了我，她们也不会放过人家呀。再说，掌门师父知道咱们的关系，平日也对我们多有照顾。”

“嗯，倒也是哦……”司马云蝶侧头想了一下，觉得穆雪竹的话有理。但她还是不明白地道：“可是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穆雪竹轻轻叹了口气，司马云蝶等着她解释，她却半晌无语。

司马云蝶转了转眼珠，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哪位师兄师弟动了凡心？我见昆仑现在又多了一些新弟子，是不是有了你喜欢的人？”

穆雪竹红了脸，先只是颊上两朵红晕，慢慢那红晕洇开，整张脸都像染上了朝霞的颜色一般。

“被我猜中了吧——”司马云蝶得意地道：“能进入昆仑门下者，多是人间俊才。你如果喜欢哪个，告诉师姐，师姐帮你设计个英雄救美——哦，不，是美救英雄，管叫你手到擒来，如愿以偿。”

“师姐……”穆雪竹的脸上像着了火似的，红里更透着些尴尬：“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喜欢上了你的人……”

“你……你喜欢北冥战神？”司马云蝶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穆雪竹。

“北冥战神？”穆雪竹似乎有些懵。

司马云蝶闭了闭眼，仰天叹道：“你若喜欢别人我还可以帮你想办法，可是他……我、我……”

“云蝶师姐，你放心，我喜欢的不是北冥战神。”穆雪竹看着司马云蝶痛苦纠结的样子，急忙解释道。

“啊……哦。”这回，轮到司马云蝶的脸像着了火一般的红。她一向自忖脸皮不算太薄，这回却也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时候，北冥战神是她的人了？可除了北冥战神，又有谁可能是她的人呢？

司马云蝶尴尬困窘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穆雪竹低声道：“我说的是……慕师兄……”

“慕云青——”司马云蝶惊声叫道：“你喜欢慕云青？”

穆雪竹垂下了眼睛道：“对不起……”

司马云蝶扶了扶额头，苦笑道：“他又不是我的人。你们两个……其实倒是蛮相配的。”

“云蝶师姐，你真的不怪我吗？”穆雪竹顿住了脚步，抬起双睫看着司马云蝶羞愧地道。

司马云蝶握住了穆雪竹的手，拂了拂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道：“傻丫头，或许我对他……曾有过微微的感动，但从来不曾有过心动。你若喜欢他，就放心地去爱，不管你是不是选择修仙，都要学着勇敢地去爱一次。这样你的人生，将来才不会留下遗憾。”

“我知道了……云蝶师姐，谢谢你！”穆雪竹眸中泪光微闪，感动地道。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要不要我帮你去对他说？”为了缓和穆雪竹的紧张和愧疚，司马云蝶故意用了轻松的语调道。

“不……不用……”穆雪竹低头道：“我想等他……等他对我说……”

“可是他若不知道你喜欢他，又怎么对你说……”司马云蝶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穆雪竹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心里笃定，慕云青也是喜欢她的。

她都离开多久了？连一只鸟儿都变了心，谁还会为她等在原地呢？

何况，谁又有理由，坚持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呢？

司马云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傻得可笑。于是她大声笑道：“哈哈，你说得对。女孩子总要矜持一些的嘛，哈哈，咱们等他来表白——”

第4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