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冰翼忽然道：“太宸宫没有几个下人，能否容冰翼照顾云蝶到她伤势痊愈？”

龙渊没有回答，药室中一时只剩下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方听得龙渊问道：“司马云蝶，你的意思呢？”

“我……我当然希望冰翼留下来啊。”司马云蝶没想到大神会问她。太宸宫又不是她的，她虽然希望冰翼留下，却觉得自己无权作主。

“那就留下吧。”龙渊淡淡道。

“多谢神尊。”冰翼的声音中明显充满欢喜。

又过了几日……

司马云蝶的伤势已见好转，困倦之意却不知为何日甚一日。

迷迷糊糊中，她总是梦见龙连师叔。梦见自己和龙连师叔之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在梦里，却真实得仿佛昨日刚刚经历过一般。

司马云蝶很苦恼。虽然她对龙连师叔有强烈的好感，在魔界之中，甚至真心想要嫁给他。可是清醒的时候，她又仔细寻思了一下，觉得龙连师叔在魔界说的话是对的。

龙连师叔在魔界曾对她说：“云蝶，你只是害怕而已。你害怕这里的一切……在无尽的恐惧之中，我是唯一可以让你安心的人。所以你才会自以为爱上了我……”

是的，那时她被周围无尽的昏暗和恐惧包围，龙连师叔就像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而今，当那些恐惧感退却之后，她觉得，她对龙连师叔还是尊敬多于爱意。

但是……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日以继夜地梦见他呢？

苦恼之中的司马云蝶，这日皱着眉头，向拿着一束花进来的冰翼道：“冰翼，我有一件事问你，你一定要帮我想想。”

冰翼见她说得郑重，将花插在床头玉瓶中，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道：“你说——只要我能，一定会帮你。”

司马云蝶摸了下面纱下的脸，脸颊上有些发烫，还好隔着面纱冰翼看不见。

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司马云蝶方期期艾艾地道：“我这段时间，总是做梦梦见龙连师叔……你说这是为什么？”

“呵呵，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为这个。”冰翼笑道：“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然是你心里日日念着龙连仙君了……云蝶，你不会是爱上仙君了吧？”

“啊？没有没有——”司马云蝶急忙否认道：“我心里一直把他当师叔一样尊敬，并没有男女之情……”

“你只是不敢承认而已。”冰翼道：“你惧怕天条，也害怕连累龙连仙君。如果你们相爱，定然不被天地所容。所以你只敢在梦里想念，却不敢说出口。”

“是吗？”听冰翼分析得头头是道，司马云蝶有点儿迷糊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冰翼肯定地道：“你醒着可以欺骗自己，可是梦里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司马云蝶的眉头皱得更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不要怕，云蝶。”冰翼握住了她的手道：“龙连仙君是神尊的义弟，你是神尊的好朋友。如果你们相爱，神尊一定不会坐视你们被天条处罚。何况，你此次受这么重的伤，也是因为神尊的缘故。你去求求神尊，让他帮帮你们……”

“不，不可以……”司马云蝶拨浪鼓似的摇起了头：“大神不好说话。而且……而且他也不觉得过意不去。我在魔界中时，仿佛听得他说，‘谁都可以，他二人不行！’。我觉得大神一定不会同意的。”

“神尊说过这样的话吗？”冰翼讶然道。

“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冰翼的声音变得迟疑：“要不这样吧，我去帮你问问神尊的意思。”

“先不要。”司马云蝶踌躇道：“我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

“云蝶，只有解除了后顾之忧，你才能勇敢地去爱。不然，在天条的拘管之下，你永远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冰翼热烈地道。

司马云蝶抱住了头：“可是好像哪里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倘若你偶尔梦见他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你若时常梦见他，那一定是爱无疑！”

听冰翼说得那样斩钉截铁，司马云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你也时常梦见自己所爱之人吗？”

如果司马云蝶看得见，一定可以看到冰翼的脸红得像抹了过多的胭脂。

顿了一下，冰翼幽幽道：“所谓朝思暮想，大概就是这样吧。虽然天天看得到他，可是夜里做梦还是会梦见他……”

“大神知道你喜欢他吗？”司马云蝶感兴趣地问。

冰翼松开了司马云蝶的手，半晌方回道：“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要嫁给他。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永远做一名太宸宫的侍女，我也心甘情愿。”

听得冰翼之言，司马云蝶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涩。好像……好像自己依稀也曾那样想过。可是，冰翼不是说自己喜欢的是龙连师叔吗？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喜欢两个男子呢？

“云蝶——”冰翼接着道：“如果不是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龙连仙君，我原也不打算告诉你。其实……其实神尊他并非如我原来所想，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川。通过这段时间来的相处，我渐渐发现，原来他竟有那样温存细致的一面……”

冰翼的声音中跳动着压抑不住的欢喜：“他说，如果两千多年前知道我被囚魔云山，一定当时就会救我出来。他还说……还说他的心里没有神仙、人鬼、妖魔之别。他说我……说我比天上大多数的神女仙娥都更值得尊敬……”

司马云蝶的心酸得就像在醋中泡过一般，忍不住想，那大多数的神女仙娥，包不包括自己在内呢？

冰翼的话中显然有省略地地方，那省略的地方，司马云蝶不由自动脑补出一些缠绵的画面，温柔的话语。

他一定夸她聪明美丽，心地善良……说不定还会对她说，有的女仙又虚荣又迷糊，和她差得太远了……

司马云蝶不想再听下去，故意打了个哈欠道：“唉，我的药里是不是有太多安神的药？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困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