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五年，老公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吃喝嫖赌。

被我抓包无数次后，他以为这次还能用「经济大权决定一切」吃定我。

但我偏要证明，就算当了十五年家庭主妇，我和孩子离了他，照样活得好。

01

「阿琴，你有病吧！」

这是龚衡被抓包嫖女人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出去看看，多少人羡慕你在家带孩子，这么热的天谁他妈愿意出去！」

我低着头，默默收拾我和两个孩子的行李。

他抓起书架上的书往我头上砸，顿时，血顺着额头往下淌。

「我不是故意的，阿琴。」

「把手机给我。」

闻言，他立刻将手机递给我，满脸堆笑，「就是嘛，孩子都这么大了。」

七年了，这套流程没变过：他嫖女人，我吵着嚷着收拾行李回娘家，他用孩子胁迫我，我把他手机里女人的微信删掉。

可是，我已经忍气吞声了七年，为什么还要忍。

我接过手机，将他昨晚的聊天、转账记录截图后发到我的微信上。

接着拿出我的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又调出放在收藏里的记录，一并点击发送。

弄完之后，我接着收拾行李。

「你怎么还在犟？是不是给脸了！」

来电话了，他妈打的。

挂断电话，龚衡神色慌张地打开微信，才发现我将他这些年吃喝嫖赌的证据全发进了家族群。

还附上了我刚被他打破头的照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

龚衡举起巴掌，还想动手，这时门铃响了。

来的是他的小舅舅和小舅妈，就住在附近。

他们也许不在乎龚衡的不轨行为，但一定担心龚衡把我打出个好歹。

所以匆匆赶来。

没一会，龚衡的爸妈、二姑和二姑父也来了。

「阿琴，龚衡天天在外面跑车，那么辛苦，一时误入歧途。」

瞧瞧，哪个当母亲的不护着自己的孩子。

「爸妈，今天长辈们都在，我就明说了。」

「这个婚，我离定了。」

几个长辈闻言，七嘴八舌地劝我。

孩子都这么大了，何必呢。

十五年夫妻，走过来不容易。

龚衡虽然犯了错，但是他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

这些话，这些年，他们翻来覆去，讲了几百遍。

我承认，龚衡在养活家庭这方面，做的很好。

自从两个孩子出生，我便没有上班，做起了家庭主妇。

龚衡一个人，开一辆二手货车，养活了一家四口，还在惠州买了套房。

但是，这两年生活越过越好，他的心却越来越飘。

昨天晚上11点，他和我刚视频通话不到五分钟就开始打哈欠，说自己困，先睡了。

可是今天一大早，我打开微信步数，却发现他走了一万多步。

我顿时反应过来，昨晚他挂断视频后不是去找女人，就是去赌钱了。

我质问他，他没否认，只是一直强调自己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他现在连骗都不想骗我一下了。

意识到这点，我终于心死，下了离婚的决心。

02

「哪有那么完美的婚姻，你们潮汕女人从小看到大，不都明白吗？」

小舅妈的话，让我感到悲哀。

我和龚衡经媒人介绍认识，那时我们都刚来深圳。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两个有着在这座大城市扎根梦想的灵魂，所以才遇见彼此。

然而，在一次和他家人的聚会中，他喝醉酒对着还没娶老婆的表弟说：

「弟啊，听哥一句劝，在广东，娶潮汕老婆是最好的，別一天天想着找个好看的、身材好的，能做家务，顾家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彩礼不贵！」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在他眼中不过是权衡之下，不贵的选择。

尽管他酒醒后跟我解释那只是个玩笑话，但我听进去了。

「小舅妈，你说的对，所以你才顶着40度高温卖保险，挣钱给小舅舅养的鸽子买空调的吧。」

几个长辈一听，脸色及其难看。

尤其小舅妈和小舅舅，登时羞红了脸。

二姑父见状，尴尬地咳了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

我站起来，准备解上衣扣子，二姑赶紧按住我的手，「这孩子，怕不是脑子昏了。」

「妈，你不是说男人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发泄一下要忍着吗？」

我撇开二姑的手。

「我额头上的伤都算轻的。」

我解开衣服，二姑和小舅妈见我里面还穿了件背心，松了口气。

我撩起背心，右边靠近肋骨位置一条十厘米长的疤痕。

这是龚衡四年前，我第一次抓到他赌博时打的。

用破了的啤酒瓶。

龚衡妈一看，当下一惊。

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看起来性格温顺的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未经人苦，莫劝人善。」，我全然不管他们，继续收拾行李。

「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怎么活得下去？」

二姑见我离婚的决心坚定，拿出了杀手锏——摆事实告诉我，我离了龚衡不行。

03

「这下你满意了？」

刚关上门，龚衡就开始对我冷嘲热讽。

「每个月给你一万五，我看我不用吃喝拉撒了。」

龚衡一脚踢开我的行李箱。

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他妈为了打消我离婚的念头，竟然逼着他把每月赚的钱上交。

「龚衡，我嫁给你从来不是为了要你的钱。」

「呵。」

龚衡一脸轻蔑，恐怕在他的眼里，我是为了钱，才闹的这么厉害。

没错，这次他猜对了。

一开始我一心只想离婚，完全没考虑过其他问题。

但是二姑的话点醒了我。

就算我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孩子。

这些年，龚衡赚的钱都握在他手里。

他每个月给我2000块生活费，还是放在他的账户上，给我开通的亲密付。

我体谅他挣钱不易，还要还房贷、供两个孩子读书。

常常一斤肉分成两顿炒给孩子吃。

就是如此，我手上也几乎一分存款没有。

说得难听点，真到了离婚那一步，我都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钱，能分给我多少。

而且，他若不愿意，离婚闹上法庭，两个孩子必定是有一个不能跟我。

我出生在一个非常典型的潮汕家庭。

上面三个哥哥，下面是弟弟和妹妹。

夹在中间不说，还是个女孩。

别人两口子吵架，老婆还能带着孩子回娘家寻安慰。

我就只能忍气吞声，等着老公的家人为我「主持公道」。

所以，孩子对我来说，比钱更重要。

04

「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晚上龚蔓回到家就问我。

早上我发的家族群，除了来的那几个长辈，还有和龚衡同辈的兄弟姐妹。

他们中有几个也就比龚蔓大几岁。

应该是他们中有人告诉了她。

「你的头还痛不痛？」，龚蔓问道。

我摸了摸她的脸，「不疼。」

「妈妈，如果你和爸爸离婚，我跟你。」

每次我和龚衡吵架，都会避开孩子，就是不想他们因此产生负担。

尤其在选择妈妈还是爸爸这件事上。

这对他们来说是残忍的。

「你和弟弟，妈妈都不会放弃。」

「嗯。」，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子菜，「这是彤彤妈妈刚刚给我的。」

彤彤是龚蔓的同班同学，她妈妈也是全职家庭主妇。

闲来无事就把她家楼顶开发成了一片菜园子。

知道我们家生活费紧张，便时常送些菜。

吃完晚饭，两个孩子在写作业，我和彤彤妈约好散步。

「你都铁了心离婚了，怎么还回头？」

彤彤妈是事发到现在唯一一个「劝」我离婚的。

「我没有钱。」

我对她一向坦诚。

「但是就算他把钱给你，房租、房贷、孩子的教育、日常开销。」

「都从你这里支出，最后能留下来的也没多少。」

说实话，我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我当时答应，只是想手上抓着钱，不至于让自己再处于被动。

「那我应该怎么办？」

彤彤妈妈想了想。

她知道我的情况。

我是初中文凭，一直在工厂流水线工作。

结婚前打工挣的钱，一半给了家里，一半自己留着。

结婚后，那笔钱凑了首付。

今年39岁，适合的工作更是少之又少。

「要不你卖早餐吧。」

彤彤妈妈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深圳这么多写字楼，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时间做早餐。」

可是卖什么呢？

说来惭愧，我虽然全职家庭主妇这么多年，但做饭的手艺一点没有长进。

日常自己家吃吃还好，要是拿去卖，估计没有人会买单。

彤彤妈妈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突然她提起手里的袋子，「卖粽子啊！」

再过半个月就是端午，每年我都会做很多粽子，送给亲戚朋友吃。

我做粽子的手艺是跟外婆学的，虽然不能做到一摸一样，但也算得其精髓。

吃过的人都会夸一句，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05

最近龚衡接了个外地的活，半个月不在家。

一收到他上交的第一笔一万五，我就赶紧规划起早餐计划。

先买了个露营车、保温桶，又定做了块布。

加上第一周制作粽子的材料。

七七八八花费了小一千。

为了不耽误给孩子做早晚餐，我选了家附近的工业园作试点。

这个工业园虽然不大，但也有近百家企业。

「妈，不是还有半小时才起床吗？」

龚棋一脸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来。

「叫你起床就起床，那么多话干嘛！」

龚蔓瞪了他一眼，龚棋瞬间偃旗息鼓。

「妈妈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以后你们都要早起半小时。」

龚蔓满心欢喜地答应，龚棋就有些难以接受。

我也知道现在的孩子读书压力大。

但是没办法，上班高峰期就那么半个多小时，如果错过了，一天等于白干。

「妈，你放心，以后我来叫弟弟起床。」

幸好有龚蔓的帮助，龚棋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吃完早饭，跟着姐姐去上学。

两个孩子出门后，我把蒸好的粽子放进保温桶就出门了。

第一天摆摊，因为不清楚情况，我害怕卖不完浪费只做了20个。

到工业园时，正好7点40分。

此时已经有四、五个卖早餐的摊位。

煎饼果子、三明治、包子馒头和豆浆。

我暗自庆幸没有撞款的。

「加油。」

给自己加完油，我便开始把摊子摆开。

露营车带了个桌子，正好用来摆放保温桶和展示粽子。

布扯开绑在露营车上，也算是个招牌。

果然，等我弄完后，接近8点，工业园陆续有人进出。

来来往往大概二三十人，大部分只是看我一眼，然后走向了别的摊位。

8点20分，我还没有开张。

「阿姨，我以前没见过你，今天第一次吧。」

阿姨？

我看了眼隔壁卖三明治的小姑娘。

唇红齿白，扎着两个小辫子。

虽然比起她我确实不算年轻。

但是阿姨。

我拿出手机假装看时间，透过黑色的屏幕，我看见自己眼角的鱼尾纹。

还有发愁时紧锁的眉头和抬头纹。

怎么不算阿姨呢？

「是啊。」，我笑了笑，「小姑娘，你生意挺好的。」

「这里人流量还不错，基本半个小时就能卖完。」

我看了眼她篮子里的三明治，只剩最后一个。

谈话间，被一个小伙子买走了。

「那我先走了。」

小姑娘刚推着车走。

另一边卖包子馒头的大姐撇了撇嘴。

「你可别听她说的那么轻松就信了，买她三明治的都是些年轻小伙子。」

「也不知道是买三明治还是看姑娘。」

说着，大姐摆弄了下自己推车上的包子馒头。

我不由得想起去年。

我跟龚衡商量着，既然龚蔓和龚棋都读初中了，中午不回家吃饭，我出去找份工作。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满脸不屑。

「你这个年纪和长相出去社会，毫无竞争力。」

难道摆摊卖早餐也有年龄和长相歧视吗？

「潮汕粽子？」

迎面走来一个拿着扫把的保洁阿姨。

她念着我挂在露营车前布上的字。

「对的，潮汕粽子，有两种口味，猪肉和鸡架。」

这时，刚刚和我搭话的大姐走了过来。

扯扯我的衣袖，小声说道，「她是这栋楼的保洁，杜阿姨，最爱占小便宜，你别接她的话。」

「你这粽子好吃不好吃？」

杜阿姨继续问道。

「味道不错，最主要是新鲜。我早上5点多起来，纯手工做的。」

「那不错。」

说着，杜阿姨自行走开了。

「我说她不会自己掏钱买吧。」

我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已经8点40分，我还没有卖出去一个粽子。

06

「你好，我要一个粽子。」

终于，有个小姑娘对我的粽子感兴趣。

我问她要什么味道。

她想了想，「一样一个吧。」

我满心欢喜地帮她包粽子，却发现我忘记做收款码。

「不好意思，明天我再改进。」

小姑娘走后，杜阿姨又来了。

这次她提着一个桶。

「终于开张了吗？」

「是啊。」

她笑了笑，说我的粽子味道真不错，刚刚就开了一下保温桶，老远闻见味道，就知道我开张了。

我见她提着桶在摊位附近转了几圈。

想着今天这20个粽子是一定卖不完的。

「阿姨，你要不要尝一下。」

「不不不。」，她连忙摆手，「我吃了早饭的。」

我赶紧拿了一个鸡架味道的。

告诉她我今天反正卖不完，过了夜不新鲜浪费。

有人愿意试吃一下，还能给我提意见。

来回几个回合，杜阿姨终于收下粽子，「哈哈哈哈，那我就尝尝。」

她刚接下粽子，就走开了。

「我说吧，她就是爱占便宜。」，大姐见我不听劝，摇了摇头。

9点半，工业园外面就几乎没什么人，我收拾好摊位便离开了。

第一天，两个小时，卖了5个粽子，送了一个。

亏15元。

07

第二天、第三天虽然也在亏本，还要免费赠送出去一个。

但每天卖的数量都在增加。

第四天终于有了收入，虽然只是个位数。

更重要的是有了回头客。

味道好评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于是第五天，我比平常去的更早。

刚把摊位摆好，隔壁卖三明治和包子馒头的突然神色慌张。

「阿姨，快跑！」

卖三明治的小姑娘提醒我。

跑？

跑哪去？

等我反应过来，他们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的摊位前出现了三个保安。

「大姐，这里不准摆摊！」

杜阿姨站在一旁，不停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走。

「这里为什么不能摆摊？」

「规定！」

说着，保安把我的粽子从保温桶里拿出来，扔到地上。

二十个粽子，还冒着热气，沾满了灰。

「你们凭什么扔我的粽子！」

我冲上去就要和他们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