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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被叫进去的就是丽姐,她平时是整个宿舍脾气最爆的一个人,此时却吓得脸色苍白。

很快她就出来了,紧接着是最后一位女生,小墨,她眼里还噙满了泪水,鼻涕擤的下半张小脸通红。

对于菲姐的死,校方是首先知道消息的,虽然信息第一时间做了封锁,但抵不住学生的口口相传。

加上警车就停在楼下,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全校。

死人了,学校死人了。

一层楼总有三十个寝室,校方没有能力为我们所有人重新换寝室,就只是把厕所最后一个隔间封上了。

丽姐盯着那个黄色的塑料板久久沉默不语,我直觉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这天晚上我吓得迟迟无法入睡,台灯被我挂在床头一直开着。

半夜三更,我听见丽姐下床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被子摩擦声之间,我听见有人在走廊交谈,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死掉的菲姐!

我急忙打开了手机录音系统,但由于距离太远,手机并没有办法录到声音。

我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不让床板发出响声。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我把手机摁灭屏幕,把手够到床帘的外面。

尝试是否能录下来,遗憾的是并不能。

声音已经完全淡了下去。

我瞧瞧撩开床头的那一角床帘往外探去,却正对上丽姐的眼睛。

[啊]

我吓得惊呼一声。

丽姐急忙把食指比在嘴唇中间让我噤声,然后借着台灯的光线,她又用手指了指门外让我注意走廊的声音。

在我们的位置根本没办法听清她们在聊什么,我打开手机的对话框跟别的朋友联系。

[有没有听见走廊有人讲话啊?]

[没,可能我们离得远。]

[我也没听见。]

惊讶于她们都秒回速度,我又发着消息。

[咋都没睡啊?]

[根本不敢睡。]

[对啊,都是知道林菲儿怎么好端端的死在厕所了。]

[不是说尸体带去法医检查了吗?]

在我发消息的期间,丽姐依旧站在我的床位前,黑漆漆的眸子死死盯着我,盯得我毛骨悚然。

[可能是别的同学聊天吧,咱也快睡吧。]

我不想继续这个场景,匆匆说完就拉上了床帘顺便熄灭了台灯,寝室又陷入一片黑暗。

[咚咚咚……咚咚咚……]

凌晨两点,又响起了阵阵的敲门声,但是和昨天相比显然更加温柔。

我神经猛的一崩,任谁来看,凌晨出现这种事都不会开门。

显然丽姐和小墨也是这样想的,小墨睡眠好,敲门声不一定能吵醒她,但是丽姐睡眠浅。

我看到她在群里发信息。

[别理它。]

[哪个傻逼又来敲门。]

[脑残一样。]

我直觉可能不对劲,怎么会有人半夜来敲门呢,而且是连着两天都敲。

[咚咚……咚……咚……]

趁着安静的夜色,我偷偷把敲门声录了下来。

我听见丽姐烦躁的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

次日一大早,陈警官又来找到我们询问更多信息。

据小道消息说,菲姐的尸体没有任何外伤,甚至连血迹都没有,警方进一步怀疑猝死的可能性。

但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半夜上个厕所就猝死了,这合理吗?

而且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听说过菲姐有任何遗传性或者是先天性疾病。

[你们在之前和林菲儿相处间,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疾病之类的呢?]

[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们说。]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昨晚敲门的事情告诉她,却猛然想到丽姐在我床头盯着我的犀利的眼神。

于是我选择了隐瞒,并挑了点无所谓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比如说菲姐习惯早睡,睡着也不会起夜上厕所。

警方的调查初步判断为猝死的可能性更大。

校方昨天便与菲姐的父母进行了联系,今天他们就马上赶来了。

菲姐并不是本省人,可以说她的故乡距离本省有一定距离。

但在她的口口声声中,她的父母开着小公司,她每个月零花钱就有小八钱左右,手机也永远是最新款。

然而此刻看着两位明显面容沧桑,衣着朴素的二位,我还是陷入了沉思。

这明显看着不像是家里开小公司的样子,两人与警察交谈的时候还带着一些口音。

我感受到陈警官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毕竟我之前向她提供的信息是,菲姐是个小资家庭的孩子,家里蛮有钱的。

至于丽姐和小墨,大概也是跟我同样的说法。

毕竟她之前一口一个杨树林,古驰口红,香水什么的不是假的。

我来自一个小乡村,可以说,凭着这个并不出名的双非院校,我也是村里小辈里面最高的学历了。

所以开学见到菲姐她们,我就下意识的自卑起来,可以说,我第一次知道这些品牌,就是在大学。

我没有打扮的头发,蜡黄的脸,起皮的嘴唇实在是和她们都光鲜亮丽差太远了。

然而她父母如今的模样,我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就像是我的父母一样。

他们和校方谈话,和警方谈话,拘谨的手不知道往哪放,音调颤抖着又带着一丝决心。

我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

这天晚上我依旧没有睡着,因为死人的缘故,我们这楼的人都不敢在这里上厕所,一般都是跑到楼下或者楼上的厕所解决。

我小心翼翼的翻下床,果不其然的听见丽姐翻了个身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意思明摆着了,我吵到她了。

但是我都下来了,总不能不上厕所就回去吧。

鬼使神差的,我踱步走到我们这楼走廊的公共厕所的位置。

走廊的白炽灯发着冷色的光,厕所却因为没人使用,并没有开灯,此刻黑漆漆的一片。

出于恐惧,我没有过多的往里走,而是径直走向最外侧的隔间。

然而,打开隔间门的那一刻,一个满身是血婴儿朝我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