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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风水先生那些年

2023-05-03 01:41759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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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龙哭棺,千人戴孝!

我出生那天,是我老爹六十六岁生日。

你没看错,是我爹,我亲爹,不是我爷爷,老头子老当益壮,雄风万丈,连村里管计划生育的干部都差点一头撞上门框。

寿宴上,老爹抱着我,公布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他老人家要退隐江湖。

寿宴当场宾客们就有话要说,但是,因为有我妈这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和我这个刚落地的小崽子,他们还是给了几分面子,各自先打道回府。

到了我满月酒的时候,我家里就热闹了,来的人比老爹的六十六岁大寿还多,只不过,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为了我的满月来的,他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老爹收回寿宴上那句话。

老爹的态度非常明确,那就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事儿没得商量。

一时之间失望、愤怒、暴躁,各种情绪充斥席间,竟有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架势。

有些人摇摇头走了,但是更多的没有,拍桌子、摔酒杯、砸盘子、骂街,再加上我哇哇的哭,我的满月酒瞬间热闹到了顶点。

有几个居然还在老爹面前直接下跪磕头,想要让我老爹再最后再给他们算一卦,但是我老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局面一时混乱得可以。

要说这时候,还是得看我二哥,直接从厨房里抄出来把菜刀,扎开马步站在院中:“哪个敢继续在此聒噪,老子给他大卸八块然后红烧。”

瞬间,小院安静了。

老爹看了一眼满院子的狼藉,居然还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拽着俩气球,回屋子里边哄我去了。

老爹都不搭理他们了,院子里那些人又害怕我那二百五二哥真给他们耍一通菜刀,愣了一会,也就只能是各回各家了。

我大哥脾气好,还把那些人送到了村口。

最后离开的一个老头放了句狠话:“丁允山,你回去告诉老棺材钉,今天看在你三弟刚满月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但是,他这么办事儿,我们不可能答应,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让这老家伙盖不上棺材板。”

我大哥尴尬的笑了一下,道:“行吧,我会让允江把你的话带到的。”

那人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大哥说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那次我们家得罪了很多人,得罪这些人的原因,据说是因为我生得不是时候。

这事儿说来就有点话长了。

我们家姓丁,老爹名讳上千下秋,号称是丁家第九代传人,来找他算卦的,虽然也有普通百姓,但是更多的却都是风水圈里的大师,他们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来求我老爹给算上一卦。

所以,我老爹说,他虽然名气不大,但是牛逼程度,堪称天下第一,道上人成丁九爷。

来我们家里的人,确实也会毕恭毕敬的喊一声九爷,不过我知道,他们背后更多都是称呼我老爹棺材丁。

按照老爹的说法,我们丁家颇有家传,我爷爷,我太爷爷,我爷爷的爷爷,还有我祖宗八辈都是了不起的风水师。

但是我奶奶的说法就完全不一样了,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穷得裤子都穿不上,上门白给人家看风水人家都连饭不带管的,我奶奶还说我爷爷其实是倒插门,我爹是因为长得磕碜,才让他跟着爷爷姓了丁。

奶奶九十九岁那年,还按照自己的姓氏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马南山,我奶奶说这是个好名字,马放南山优游卒岁与世无争,一辈子过太平日子,但我户口本上的名字并不是这个,我最后还是跟着我爹姓了丁。

老爹六岁开始跟着爷爷摆摊算卦,到六十六岁我出生,从业时间六十年整,大卦小卦一共算了四千九百九十八卦,号称没有一次不准的,其实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再算上几年,不过我出生后,他改变了主意。

我爹给出的说法是,丁家祖上算卦是有规矩的,不能超过一定的数量,爷爷给他的规定是四千九百九十九,我出生时,他还剩最后一卦,这一卦,得给我这个老儿子留着。

人家爹都给儿子留金留银,留房留地,我爹给我留了一卦,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丁允山,二哥丁允江,这名字虽然不是多么超凡脱俗,但也都像是个正常人的名字,结果到我这里,我叫丁坎,坎坷的坎。

对于这个名字,我并不怎么满意,还不如奶奶给取的马南山。

我问过我妈,为什么两个哥哥的名字都取得那么认真,到我这里却这么随便,他们都允山、允江的,哪怕给我允个木头呢,也不至于把我扔在坎儿上吧,是不是因为我是小妈生的?

结果被我妈给骂了一顿,还说他嫁给我爹时候,我爹之前那个媳妇早就死了多少年了,她是明媒正娶来的,不是小媳妇。

我爹不再算卦之后,就整天算计我,我本来没生病,他非给我弄很多药吃,吃得我几次都进了医院,为这我妈跟他争吵几次,但什么用都没有。

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注定了我的童年与众不同,白天虽然也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耍,不过到了晚上,我经常爬到房顶上去看星星,有时甚至直接就在房顶上睡着了。

农村的晚上黑灯瞎火的,我妈怕我从房顶掉下来摔死,但我爹却说只要我高兴就行,而且每次看到我大晚上的上房,还挺乐呵。

我妈又去找了我奶奶,甚至要求单独带着我到县城里边的房子里去住,但我奶奶也不是我老爹的对手,至于我两个哥哥,更是屁都不敢在我爹面前大声放,有时候犯了错,反倒是需要我去给他们说情的。

后来我妈赌气离开了这个家,再没有联系过我们,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算是命大,就这样的养活方式,我居然还是一天一天长大了。

十岁那年,老爹七十六,他说自己没多少年头了,是时候开始教我功夫了,大哥二哥都不成器,我是他唯一的希望。

从那天开始,我的人生开始变得异常充实,风水、算命、符箓、甚至散打,每天的课程排的满满当当,我睡觉的时间都被挤压到了只有六小时。

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喜欢上学了,跟老爹给我的繁重课业比,在学校上课简直就是休息。

这样过了四年,我初中时候的一天,老爹病倒在了床上,哥哥们让他去医院,但是他拒绝了,说自己的命自己知道,就算是去了,也是治得病,治不得命,不用折腾了。

不吃不喝三天后,他把我们哥仨招呼到了床前,还让大哥把门给关上,交代了他的后事。

第一, 家里的老房子和前几年在县城置办的一套房子给我大哥。

第二, 老人家这多年的积蓄,给我五万,其他的二哥全部拿走。

第三, 老爹在省城还稍微有点产业,这个算是我的,等老爹闭了眼,入了土,我就赶紧去省城,继承他省城的产业,然后自力更生,不许再花家里一分钱,就算是我哥哥们主动给也不能要。

我也不知道老爹在省城的产业到底是什么,不知道老爹的分配公平不公平,但是看到两个哥哥惊讶中带有几分同情的看着我,我也意识到了自己以后生活的艰难。

老爹一直是这样,他做了决定的事,家里人执行就行,没有人敢问为什么。

然后,老爹又支开了两个哥哥,让我关门,并且把门从里边插上,才从枕头套了抽出一本老书,书非常的旧,连封皮都没有。

看着老爹颤抖着手,把书递给我,居然连一本薄薄的,没有什么分量的书都拿不稳了,我眼泪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

就在我也颤抖着手,去接那本书的时候,老爹却并没有松手,而是抓着书的后半部分,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的往后一扯,那本书难看得被扯成了两半,我和老爹一人手中一半,其中有一页还被从中间扯开了,两部分一边半页。

我当时被吓到了,看老爹对这本书的珍视程度,这本书一定极为重要,现在居然被我给弄坏了,我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床前,老爹却笑了,把自己手里的一半也丢给我,道:

“自己找点东西,把书包好,上面的内容你先别看,直接带着去省城。叶家的人迟早会去找到你的,到时候,你随便拿一半给他们,留一半自己看。记着,一定要等给了他们一半后,自己才能开始看,这个顺序千万不能错。”

我只能是拼命的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爹用枯瘦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脑袋,道:“坎儿,五万块虽然不多,不过你一个小孩子,也够你花一阵子了,你不用急着去做事赚钱。你没有去过省城,先玩一玩,看一看,交交朋友,不要太亏了自己。要是有人求到你头上,你别急着答应,先问问他姓什么叫什么,第一个找你办事的人,名字里必须得有一个峰字,否则,就算是他把紫禁城给你,你也别答应,更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赚钱。记住了吗?”

我赶紧再次点头。

结果老爹的脸却严肃了起来:“我问你记住了没有,说话。”

我赶紧道:“爹,儿子记住了。”

老爹又拍了拍我的手,道:“记住就好,记住就好,不过,这事儿不能跟别人说,就算是你奶奶也不行。”

然后老爹又让我把奶奶和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招呼进来,但是等大家进来后,老爹已经神态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哥哥嫂嫂和一群孩子们嚎啕大哭,一百多岁的奶奶坐在床边,神情呆滞。

老爹的葬礼,我们并没有通知很多人,但出殡的时候,白茫茫的队伍还是从村口一直蔓延到了视线尽头,很多人我们并不认识,但他们都穿白带素的来了。

快到坟地的时候,还平地起了旋风,漫天飘洒的纸钱被旋风卷起,汇成九股,直接从地面蜿蜒到了空中,悲风呼啸,九条白色长龙在空中哭泣。

九龙哭棺,千人戴孝,那个人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爹入土为安后,我一个人坐车去了省城,老爹在省城的产业是一个老式筒子楼的房间,跟宿舍似的,连厨房都是一层楼公用的。

还好房间不算太小,简单的隔成了两室一厅,家具什么的虽然老旧,但是好在也不缺什么。

晚上,大哥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一个人能适应不?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他说,不过爷爷不让他来省城,他也不敢给我钱。

我笑着说我也不小了,自己都能应付。其实心里想的是,他不能来省城,又不能给我钱,也没有什么可以帮我的。

我问大哥,我要一个人在省城待多久?

大哥告诉我:“爹还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让我给你办了转学手续,你休息两天,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可以去新学校报到了。”

我说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老爹早就已经把学籍都给我转过来了,看来,我是不需要再回去了。

奶奶,你会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