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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连环杀人案

2023-05-03 01:411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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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连环杀人案

凌晨4:44分,一通石破天惊的电话打破了A市派出所的宁静。

[喂,是110吗,江北水库在水里有一个白色人形的东西,我刚刚用鱼竿戳了一下,是个人!]是个粗犷男人的声音,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1.

[王队,你找我来这是有什么事?]我边说边顺走了王队桌上的一根烟。

[臭小子,还在这给我嬉皮笑脸的。]王队笑骂着给了我一脚。

感到小腿一阵刺痛,我连忙规规矩矩立正摆了个军姿[yes,sir!]

[接到报案,江北水库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一听到是案子我立马严肃起来[队长你今天喊我过来不止是为了这事吧。]

[你知道A市的放血连环杀人案吗,警方严重怀疑,这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第四起案件,所以需要你去调查一下,公安系统那边也会有人协助。]

[yes,sir。]

趁着还没下班,我直接驱车驶到江北水库入口外准备探查情况。

水库的外围已经被黄黑色的警戒线所包围,警戒线外围满了消息灵通的群众,熙熙攘攘的让车难以通行。

看着人头攒动的入口,眼见着开车是不行了,我只能把车倒回去停在了距离较远的空地。

一来二回耽误不少时间,这回来看围观的群众反而更多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挤进去。

还没走进就能闻到一股尸体泡发产生的腐臭味,有点像腐烂的鱼虾发酵的味道。

我扯了扯脸上的口罩,不由得感叹今天这口罩算是带对了。

[哎,无关人等不得入内。]几个身着夏执勤服的警察正围绕着惨白的人形状物体,其中一个自来卷拦下了我。

[同行,王队让我来协助的。]我拿出证件示意。

自来卷凝重的将我领到尸体旁边,由于尸体长时间的在水下漂泊已经形成了巨人观,肿大可怖。

尸体表面无衣物覆盖,最离奇的是其上还有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细小伤痕。

[这是放血。]自来卷在旁边解释。

[和A市连环杀人案的作案手法几乎一样,只不过这次的抛尸地点在水里。]

放血……究竟什么动机才会让凶手选择这样的方式?

[艾玛,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谁把充气娃娃丢这了,拿鱼竿一戳还真尼玛是个人,给我裤子都吓尿了。]

是个拿着鱼竿脸色黢黑的中年男人,靠着最左边的警车后边,难怪刚才没注意到。

中年男人边说边哭,和硬朗的外表不符[那个尸体眼睛都没闭,我现在一闭眼就是尸体盯着我的样子。]

[昨天水库里有轻微的浪潮,再用鱼竿一戳尸体身上的皮就哗啦啦掉了。]自来卷同情的看着嚎啕大哭的中年男人,一边悄悄和我说道。

[尸体高度腐烂,皮一破里面生满的蛆虫就呼啦啦往外冒。]自来卷阴沉沉的补充。

我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着地下的尸体,果不其然惨白的皮肤表面时不时有着凸点蠕动,一些细小的伤痕处蛆虫破土而出摇摆着身躯耀武扬威。

[呕。]

胃里的酸水不由自主翻涌上来,吐了个昏天地暗之后,总算好点了。

忍着恶心,在询问是否保留证据后我又对尸体进行了前前后后的审视。

尸体肿大至破皮,其上有无数细小伤口是失血而死,这些都在之前就看出来了。

但最令我注意的是,虽然早已因为巨人观看不甚清楚,尸体的脖颈却被人后方用刀刻着“Ⅳ”的标识。

“Ⅳ”……

我自诩不是脑力派,只觉得脑中的青筋在不断跳动,王队这次给的任务着实有点棘手啊。

叼着根未点燃的烟,我又重启车回家,说不定近几年的报道里会有与之相关的线索。

嘴中不停嚼着烟蒂,我开始风风火火的上网查阅近几年的报道。

[A市邪教纵火案,死10伤5,主要领头人已被抓获。]

[特大儿童器官贩卖案……]

网络上的报道繁杂无序,过了很久也没有查到与之相关的内容。

[A市鸦眼教创始人被抓,众多成员聚集警局门口要求放人。]

[据记者调查发现,此教信奉“太天母神”,据在现场采访的教徒所称,只要献祭给“太天母神”5个祭品就可以飞升……]

祭品?

不知道这和那个“Ⅳ”有没有联系。

……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这段时间警方通过尸体的dna判断出了尸体的正式身份。

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年入百万家庭美满,算是成功人士。

与人为善,并没有人有杀害他的动机,失踪时间是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据同事口供20号当日并没有看到死者上班。

在这之后,警方的调查就陷入了死胡同,即使查找了死者从家到公司这一段距离的所有监控,也未能找到死者的身影。

就好像这个人,彻彻底底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被一声巨响惊醒,我迷迷糊糊看着声响处,是自来卷。

这段时间局里参与这起案件的都不太好受,所有人连夜逐帧查找监控,但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就像是被戏耍了一样。

[慢慢来吧,总会有结果的。]

我盯着黑眼圈慢慢悠悠转到自来卷身边,拍拍肩安抚他。

[怎么能不急,晚一点找到凶手,死者就一天不能瞑目。]自来卷咬紧了牙关,[或许你会觉得这样说很幼稚,但我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来当警察的。]

自来卷矮小的身影在这一刻突然就拉长了许多。

怎么能不明白,我也只是为了贯彻心中的正义才当的警察。

[噢噢噢!]是一声嘹亮的公鸡叫。

自来卷刚才坚毅的神情瞬间垮掉,红着脸别别扭扭接通了电话。

[喂……这样吗!……明白,我会通知周昭的。]

[额,叫我名字有什么事吗,看你表情不对。]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找到线索了?

[江北福利院里的一名义工遭到了袭击,后颈被刻下了“Ⅴ”的字样,还好袭击的地点当时有人经过才捡了一条命。]自来卷也不和我贫了,正了正神色严肃说道。

[你是说……二次作案?]

自来卷点点头[所以王队让你去保护那名义工,她现在很危险。王队还嘱咐我说让你……]

[知道了,老爷子就是啰嗦。]我一听到这些就头大,连忙打断。

这次……一定会抓到你的,凶手!

2.

深灰色的的大门巍峨耸立,拦住了高墙外面向里面延伸的视线,只有在一个仅供对话的小框可以隐隐看到墙后景色。

[江北福利院]我一字一顿的确认大门上方金色的招牌,这才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

我敲了敲铁制的大门对着小框内大喊[请问有人吗?]

门没有任何征兆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眼下青黑头发斑白的老爷爷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

[爷爷你好,警局那应该和您提前说过了吧,我就是来……]

[和我来。]

我一下子住了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别说,江北福利院不愧是A市最豪华的福利院,坐拥5栋高耸的建筑,最为亮眼的是围绕着建筑设施的小型园艺景观。

不知道为何,我总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我忽略了什么吗?

[到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好奇的看着前方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警官你好,您能来这里真是让本福利院蓬荜生辉啊!]

高一点的身影上前抓住我的手笑意盈盈,大腹便便的肚子随着呼吸如波纹一般颤动,谄媚的笑容让人怪不舒服的。

这家福利院就没有正常一点的人吗,我暗自肺腑。

[周警官,这位就是小陈,你们两个小年轻聊哈哈哈。]大肚子牵着旁边矮一点的身影向我介绍,接着就匆匆离开了。

我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人影[你是陈朝帝?]

老头让我过来的时候就说了个名字,听名字我还以为是个男生。

[你好,我是周昭,警队里应该和你说了……]我礼貌性的和她握手。

和名字不同,外貌倒是清秀有加,眼中透露着不服输的坚韧,像冰雪地里盛放的梅花。

陈朝帝似乎没想到我会触碰她,慌乱的抽出手[只要你别影响我工作,你随意]

作为被保护人态度这么强硬?

我挑挑眉,揉搓了下手掌的触感。

看起来这么白净的一个女生,手掌居然比我还粗糙。

[老师好!]

[老师你看我画的画。]

[老师,小虎欺负我。]

我坐在小凳子上无聊的看几个小萝卜头围着陈朝帝,教室镜头还有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小男孩对告状的小男孩龇牙咧嘴做威胁状。

这一天下来,陈朝帝还真就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只有在工作结束准备回家时才和我点头示意,让我跟上去。

[嘶。]等我再站起来的时候,脚已经麻的不能动了。

那种感觉就好比千万根针在腿中间不停的扎入又扎出,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陈朝帝的身影了。

不好,我暗自骂到。

我快速的沿着来时的路线像福利院大门的方向走去,只要她不离开福利院的范围,那还是很安全的。

怕只怕……

在警校里多年训练的结果还是有用的,没过一会,我就在大楼外的小型园艺景观旁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喂,你怎么不等我,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这一天下来,我也有些恼怒。

[这是你的问题吧。]

又是那样一副谁都欠了她的冷漠嘴脸,我气急反笑。

[先说好了,是你遇到危险需要保护我才来的,要是你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危险你随意。]

大家都是人,谁也别惯着谁。

这种刺头在我来警局这两月碰到的够多的,若是真碰到危及生命的事还不是会哭爹喊娘求着让人保护他们。

陈朝帝顿了顿,接着抬起脚,又毫不犹豫走了。

[你!]

还真毫不犹豫就走了?!

[嘭!]巨大的声响从脚下传来,一时生气让我踢了门一脚。

罪过,罪过。

可别踢坏了,要不然我还得搭钱去维修。

哎?

江北福利院巍峨的大门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光晕,除了……铰链锈迹斑斑。

我试着将门来回转动,果然听到了一声声刺耳的“咯吱”声。

门的外表看起来这么新,但链接门与门框的铰链绣的却如此严重。

要不就是常年雨水导致,要么就是常年没有人维护导致的。

A市地处偏北,雨水也甚少,那只有第二个原因。

[你在干嘛?]

灰暗浑浊的眼眸突兀的出现在面前,近到连眼上有一颗暗红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叔,咱福利院这么有钱咋不把这铰链换一下,你看都锈了。]我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臂上生起的鸡皮疙瘩,一边问一边观察对方的反应。

[之后会修的。]看门的老大爷吊着死鱼眼,看起来不愿多说。

[哦对了,您知道陈朝帝家在哪吗,刚刚我跟丢了。]

[宝塔路111号,你走吧。]

我点点头尽力忽略身后那种阴测测的眼神。

我飞快的朝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跑去,如果我记得没错,宝塔路是个老城区,近几年来常常有消息称即将拆迁。

而这意味着,宝塔路周边会有很多窄小的巷子,那些小巷给予了罪犯很多机会。

该死的,千万不要有事。

刚刚只顾着生气和关注铰链的问题了,连最主要的事都忘了。

[宝塔路↑]终于看到了路标。

我又沿着这条路往里走,这条路上一共又有四条岔路,究竟是哪一个?

我先去了第一个岔路口,第一个岔路口通向一个大型鱼塘,走到后面就变成了泥路,粘得裤脚满是泥泞。

该死,也不是这,她到底去哪了。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喧嚣,心脏跳动的频率也高的不行。

第二个岔路口照样没有,直到第三个岔路口。

[呜!]

虽然很细微,但我确认那就是陈朝帝的声音,还伴随着悉悉索索的拉扯声。

还好来的还算及时,我屏住呼吸从拐角隐蔽的角落溜进去。

果然,陈朝帝被一名体型高大的黑衣男子狠狠捂住口鼻防止出声,手中的刀狠狠的陈朝帝像柔嫩白皙的手臂划上几个口子。

一下,两下,刀刀见血。

不能再等下去了,额头的汗留到眼睛里让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朦胧。

贸然出击的话,人质也会受伤,乃至有生命危险。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把人质安全救下来。

3.

[你没事吧,要不要先止血。]陈朝帝艰难的发出沙哑撕裂的声音,脖颈上一道紫色的勒痕看着让人心惊。

手臂还在源源不断的流血,我撤下衣角仔仔细细缠绕在伤口上[死不了,倒是你,嗓子没事吧。]

这次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陈朝帝的回话,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哎,不是,你哭什么啊。]我刚想去安慰安慰她,低头一看自己沾满血污的手,顿时不好意思收回手。

[谢谢你来找我。]她的眼睛亮的不像话。

我低头拿出一根烟,但不抽,只静静的看着[无论刚才是谁受到危险我都会救,我答应过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陈朝帝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她执拗的看着我。

我像被她的眼神烫到了[我妹妹。]

陈朝帝又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肯定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很可惜,她死了。]

[抱歉。]陈朝帝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个,局促的揉捏着裙角。

[没关系。]

我盯着手中的烟又是良久。

只不过是……好人没好报的三流故事罢了……

一阵死寂,我看了看手表19:37,警察怎么还没来。

回去之后一定要投诉那几个吃干饭的家伙。

[你觉不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

我望着着声音来源的地方,陈朝帝低着头,脚一直调皮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我想了想[确实,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男的。]

[朝帝,招弟。]陈朝帝抬头朝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是不是很可悲?]

陈朝帝又说了很多,说到她在家中任打任挨,说到她为了三千彩礼差点被卖给隔壁村三十岁的瘸子,说她的过去,说她的彷徨。

[是不是很可悲?]陈朝帝又问了一遍。

我仍看着手中未点燃的烟[不可悲。]

[一点都不可悲。]我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这些后,我们双方都没有再说话,但我能感受到一直以来产生的隔阂好像在这一刻软化了许多。

[呜儿呜儿呜儿~]

终于来了,自来卷刚下警车我就给了一个脑瓜蹦。

[等你过来我血都要流干了。]我将受伤的手臂展示给自来卷。

[路上遇到个突发心脏病的老头,这不得赶紧给人送医院去,错了错了。]

自来卷合并双手讨饶。

一听是正事,我也只是假意威胁两句,敲了一顿免费大餐就作罢。

[你……]我回过头看看陈朝帝,不知怎的感觉脸一红。

[你要不要先消一下毒,刚好车上有。]说完我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没别的意思,就是万一感染了多不好是吧。]

陈朝帝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挤出了一丝笑容[你这话,莫不是在咒我?]

[不……不是……真的不是……]

女人心,海底针!

我急的满头大汗,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陈朝帝。

[对不……]

道歉的话刚说了一半,陈朝帝无奈的扶额自行先上了车[傻不傻,走了。]

脸上的温度始终没有降下来,我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这是唱哪一出。

算了,还是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再说。

默默叹了口气,我决定放过自己,一回头看到自来卷眼睛跟抽风似的忽闪。

我:?

自来卷大眼睛扑闪的更加厉害了。

我沉默了[你……要不一起去看看?]

[跟你简直对牛弹琴。]自来卷反而还生气了,转身回车里重重关上门。

莫名其妙的,我挠挠头,也跟着上车。

等到了医院,从挂号到看病我都是亲力亲为。

原因无他,她是因为我保护不力才受伤的,我当然得做点补偿。

万幸的是,虽然陈朝帝身上被割了很多裂口,但都是表皮伤,唯一严重的就是喉咙,但只要修整几日就会恢复。

[嘶。]等拿完陈朝帝的报告单,我才又注意到臂膀上的伤口。

[你先去看看吧,都只忙着顾我了。]

[还有……下次叫我薇薇吧,这是我的小名。]

陈朝帝,啊不,薇薇扯着我的衣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近于无。

好……好可爱!

我战略性咳嗽清嗓[咳,那我就先走了,薇薇。]

虽然臂膀还在微微泛着疼痛,但我走路生风、精神奕奕,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咳咳。]自来卷的声音在拐角响起,[以后叫我薇薇就好啦~好,薇薇!]

男女声切换自如,我平时怎么没发现这小子有这种本事?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说看啊。]我死盯着自来卷,拳头已经续起了力。

自来卷讪笑两声,默默后退[周哥,那个我就不打扰了,小的告……啊!]

犯了贱人还想跑,我拉住自来卷的后领上去就是一个脑瓜蹦。

最后这场单方面屠杀以自来卷欠我三顿饭结束。

4.

那次之后,凶犯再也没有露过面,风平浪静之下好似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轰隆!]一声惊雷照亮了整个A市。

大雨倾盆而下,地下积攒的雨水中弥散着红色。

雨水倒影着的世界支离破碎。

黑色的卷毛被淋湿成了滑稽的样貌,若是平时我早就开始嘲笑自来卷的头发像倒扣着的泡面。

我勾起嘴角,是绝望的。

是地狱吗?是地狱吧!

又是一声惊雷,照亮了自来卷的身躯,连同支离破碎的身体。

大脑一片空白,我快步向前,哆哆嗦嗦想要将遗体拼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