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妹妹的男友摸进我的房间，掐着我的脖子埋在我后背痛哭。

「音音，你的心好狠。」

我假装酣睡，却不经意间看见窗帘外的妹妹。

她双眼空洞，面无表情，仿佛对屋里的发生的事毫不在意。

可第二天，她又亲昵地搂着男友的撒娇，对我也一如往常，好像从来没有发现昨晚之事。

1.

过年回家，妹妹带着她的男友一同回来拜年。

只是从那男人一进门，我们全家都愣了神。

因为她的男友是我分手三年的前任——叶南。

「妈，不是说做了好吃的等我们吗？愣着干嘛？」

妹妹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子上，然后拉着叶南去洗手。

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最后又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音音，这……」

母亲为难地开口。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妹妹为何要这样。

我和叶南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人是都见过的，就连妹妹也不例外。

父亲沉默许久，站起身说：「我现在就去找悦悦问清楚。」

我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大过年的，还是别问了。」

而叶南表现得就像第一次见我们一般，那样的随性自然。

一顿饭吃下来，全家人没几句交流，倒是妹妹不觉尴尬地一直在活跃气氛。

吃完饭，妹妹又拉着叶南出去放烟花，出门前叶南给我塞了一把仙女棒。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特意给你买了很多。」

我皱了皱眉，妹妹佯装吃醋，撅着嘴道：「我也喜欢，怎么没给我买。」

气氛怪异，我将手里的烟花递给妹妹让他们自己去玩。

妹妹也没多说什么，拉着叶南一蹦一跳的出门了。

父亲母亲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楼下不时能传来妹妹欢快的笑声。

「这事我不同意！」

父亲严肃地看着我，「你下去告诉悦悦，让她把叶南送走。」

母亲着急地看了看窗外，「今天是除夕，哪还有车啊，等明早再说吧。」

就这样，叶南顺理成章地留在了我家过夜。

因为我们都没有守岁的习惯，所以过了零点就早早地睡下。

我因为叶南的到来有些不安，所以一直没有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

我卧室的这门质量不好，纵使他再怎么小心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声音。

我知道是叶南，但不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是要解释，还是要道歉，又或者只是来炫耀一番。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赶紧闭上眼假装睡觉，紧接着就感觉到床的另外一侧压了下去。

叶南一只手穿过我脖子后面，慢慢地抚上我的下巴，一只手将我紧紧抱住，然后埋在我的后背小声啜泣。

「音音，你好狠的心。」

「音音，我找了你好久。」

「音音，这三年你有想过我吗？」

……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开始冒冷汗。

叶南的手滑到了我的脖子上，开始一点点用力。

我刚想出声求救，他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嘘，别出声，你妹妹在阳台站着呢。」

我和妹妹的房间共用一个阳台，所以从她房间出来就可以直接到我房间。

借着清冷地月光，我看见阳台上有个身影，我本以为她只是出来看远处的烟花。

可是不知道谁在楼下放烟花，烟花炸开的瞬间我看见妹妹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双眼无神，面无表情，简直比身后的叶南还要瘆人。

脖子上的手松了些，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妹妹直接推开阳台的推窗走了进来，「姐，你睡了吗？」

见我不说话，妹妹径直走到我的床前伸手开了灯。

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刺的我眼睛生疼。

「姐，你没睡干嘛不理我呀？」

眼前的妹妹又恢复了平常活泼可爱的模样。

我慌乱地坐起身，却发现叶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呃……我……」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额前滑下一滴冷汗。

妹妹好像没察觉到我的异样，自顾自地爬进我的被窝。

「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你的床是那种很好看的公主床，而我的是学校里淘汰的上下床，所以我经常偷偷跑你的床上跟你睡。」

妹妹眨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可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尿床了，你就再也不许我睡你的床，连同那一套印着很多卡通人物的床单被套也不要了。」

「于是，它们就变成我的了。」

我回过神来，不明所以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难不成你还因为那一件事记恨姐姐啊？」

妹妹侧过脸来，笑着说：「我还要谢谢你呢，毕竟那样的被单我跟妈妈要了好多次她都不给我买，只要是你不要的最后都是我的。」

只是这样轻松的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更大的情绪。

我没在意，更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只是着急问出心中所想。

「你真的很喜欢叶南吗？」

妹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他对我很好。」

「可他是……」

「是你的前男友。」

不等我说完，妹妹打断了我。

我张着嘴说不出来话，她却反问我。

「可这有什么问题吗，毕竟你已经不要他了，难道现在你反悔了吗？」

她眼神里带着失望，一点点啃食我的内心。

我慌乱的低下头，「爸妈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呢，难道不是因为你？」

她眼里的情绪那么无力，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良久，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没关系，只要你同意就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对于你决定的事爸妈都会顺着你的。」

「你也希望我会幸福的对吧？」

「可是他不是能给你幸福的人！」

妹妹不说话，只是慢吞吞的下床穿鞋。

「我先回去睡了。」

我捂着头埋在膝盖上，窗外的烟花声还在响个不停。

妹妹还小，她不懂我。

我决不是介意叶南曾是我的男友，而是他绝非是一个好人。

想起我曾经从他魔爪之下逃出来的艰辛，为了躲避他甚至逼爸妈搬了家。

可现在，他又找到我了。

我慢慢抬起头，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带上了一根编织手链。

用黑色绳子包裹着的那一段，里边有他的头发。

这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我和他一起做的，他那里也有一条同样有我头发的手链。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摘下手链扔了出去。

又跑进洗手间用力地搓洗着手腕。

脏，太脏了！

就像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太脏了！

2.

第二天一早，妹妹敲醒了我的房门。

「姐，快起来找压岁钱了，不然一会儿全是我的了。」

按照老家的传统，大年三十长辈都会在家中各个角落藏压岁钱，然后等着第二天小辈们起床找。

我洗漱完走出房间，却发现叶南还没走，而且跟我妈坐在桌前有说有笑的。

见我出来，我妈尴尬地咳了咳。

「呃……音音啊，赶紧吃早餐吧。」

叶南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红包，「这是叔叔早上走之前托我转交给你们的压岁钱。」

「我爸去哪儿了?」

我防备的看着他，却不打算接过红包。

「叔叔出去买菜了。」

妹妹接过其中一个，迫不及待地打开。

「哇，爸今年可真大方，只是我觉得姐姐的那个怎么要比我的厚些？」

我的目光转到叶南手上的红包，确实要比妹妹的厚些。

只是那长短和宽度不像是塞了钱，倒像是……

我赶忙接过红包背到身后，用手悄悄地捏了捏。

果然如我所想。

妹妹嚷嚷着看看我的有多少钱。

叶南还在笑着看我，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忙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门外，母亲还在训斥妹妹。

「你今年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少两百会穷死你是吗？」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打开那个红包。

里边不仅有钱，最上面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是赤身裸体的我，是被叶南侵犯时拍下的我！

我顿感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再睁眼时，我回到了那个曾经和叶南生活的小屋。

他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在炒着什么，我一慌碰倒了柜子上的水杯。

听到我的动静，他刚忙从厨房里跑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眼里的关切是那么的真诚，就好像回到了那件事没有发生之前。

「你肯定是睡迷糊了，等着啊，饭马上就好。」

叶南摇摇头，提着锅铲又走进厨房。

我仔细地看着这个小屋，像，太像了。

和最初一样，一摸一样。

墙上没有监控，没有贴着我的照片。

还没等我回过神，叶南就从厨房端出一盆菜。

然后走到床边想要抱我，我惊恐地避开他，颤抖着声音问他。

「悦悦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叶南一改温柔的神情，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冷笑道：「悦悦？悦悦不是在那儿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桌子上的那盘菜疯了般尖叫。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是在医院。

还好，只是梦。

母亲着急着拉着我，「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音音不怕。」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

「叶南，你来帮我看着音音，我去叫医生。」

母亲慌了神，急匆匆地就往外面走。

我捂着耳朵缩在墙角，不想抬头看叶南。

叶南的手在触碰到我肩膀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他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小声念着;「音音不怕，音音不怕。」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他轻轻地笑了笑，「说什么呢，不是你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他的笑让我浑身战栗，我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大喊：「叶南你就是个恶魔！」

叶南也不恼，「乖乖的，不然你的家人……」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音音，是你说要给我一个家的，是你先说话不算数的。」

「音音，我没有家，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叶南依旧在笑着。

挽着我肩膀的手暗暗用力，疼，太疼了。

母亲带着医生冲了进来，我如见到救星般扑进医生怀里啜泣。

医生摸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来了。」

可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听声音就知道抱着我的是个年轻的男医生，我顿感背后升起一丝凉意。

我慢慢地转头去看，叶南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杀人。

这让我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时，我只是买奶茶时多和老板讲了几句。

回到家，叶南将那杯奶茶倒进厕所里，然后将我的头摁到马桶边怒吼道：「喝啊，你不是最爱喝奶茶了吗，怎么不喝？」

「为什么要和他聊天，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