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公主还有一事不明……”司马云蝶看着笑得阴谋得逞的风长老道：“不知长老是如何看出本公主的身份来的？”

“呵呵，那还不简单？”风云长老得意地道：“从前，在本长老的位置上，看公主的眼睛是紫红色的。那日公主回来，眼睛却是黑得没有一丝杂色。”

“哦……”司马云蝶深悔自己疏忽大意，然而易容药只能改变相貌，对眼睛却委实没有办法。

“公主不必担心。除了本长老，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公主眼睛的颜色。”风云长老安慰地道。

司马云蝶点点头，在公主府和长老院的岔路口与风云长老各怀心事地道了别。这般折腾下来，天色已近黎明。

司马云蝶心里突然有点儿难过。钥匙没有拿到，又被独孤尘和风云长老看出了身份。一个想利用她成为六界之主，一个野心小一点儿，只想成为魔界之主。两个一般阴险狡诈。不管是她帮了谁，都绝非天地众生之福。

若从她自己的角度考虑，帮助独孤尘显然更安全一点儿。她虽然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耀，但看他发现自己身份后的样子，好像并不打算对自己寻仇。但独孤尘的野心在于天地六界，帮助了他，天魔大战势必难以避免。

风云长老只想要坐上魔界之主的位置，但风云长老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未必不会对自己这个知情者杀人灭口。

怎生想个办法，坐山观虎斗，叫他们两败俱伤才好。

司马云蝶扶了扶额头，在公主府里走得步履缓慢，心事重重。

“公主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快要到达梦渊阁的走廊里，独孤尘的声音忽然从前面不远处传过来。

司马云蝶抬起头，看见淡淡晨雾中面无面情的独孤尘，拿笑脸换掉一副愁容道：“呵呵，春宵一刻值千金，孤独兄怎地起得这般早？”

独孤尘拿眼打量着司马云蝶道：“你给她吃了什么药？”

“不过是让她昏睡的药罢了……”司马云蝶含糊道。

“拿来——”独孤尘把手伸在司马云蝶面前。

司马云蝶在袖子里摸了半天，万分不情愿地把紫姬公主给沂尨吃的药交在独孤尘手上。

独孤尘打开盖子闻了闻，道：“这种药服用后可以令人神智迷乱是不是？”

“独孤兄对药物也这么有研究？”司马云蝶一脸敬佩地道。

独孤尘眯着双眼，阴鸷的嘴角边勾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又把手伸在司马云蝶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把易容药也给我。”

“你要易容药做什么？”司马云蝶护着袖子不舍地道。

“别问那么多！”独孤尘强硬地警告道。

司马云蝶无奈，只得又把易容药放在他手上，苦了脸唉声叹气道：“我的宝贝都被你拿完了……”

“别废话！待我主掌天地六界，到时你要什么没有？”独孤尘不耐烦地瞥了司马云蝶一眼，往自己住的地方扬长而去。

“主掌天地六界……”司马云蝶苦笑了一声，低声自语道：“为什么总有人想独掌天地六界？让别人凡事都听自己的、不敢和自己平等地做朋友，难道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我怎么不觉得……”

她又想起紫姬公主，在魔界看似尊贵无比，呼风唤雨，身边却竟然连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都没有。她的身体被人替代，没有人认得出来。即使认出来，也没有人在乎。别人在乎的，只是她可以利用的身份罢了。

做这样的公主，有什么乐趣可言？倒不如她在昆仑时，天天和朋友们在一起，吃喝玩乐，其乐无穷。

想起那些朋友，司马云蝶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那样的日子，此生此世，千生万世，她还回得去吗？不，她回不去了，作为九天上神的她，在昆仑只会被高高供养，作为弟子们学习膜拜的对象。而她若不作九天上神，在昆仑即使不会成为被人嘲笑奚落的对象，也没有人会再以平常心看她。

世事浮沉，曾经沧海。当时只道是寻常，一旦失去之后，才发现曾经的一切有多么可贵。

司马云蝶叹了口气，回到梦渊阁，看了看外阁空荡荡的床，愧疚地小声道：“你昔日那样对我，我今日这般对你，也算不得太过份，对不对？何况……我是被迫的。又何况……我那大师兄相貌也不算太难看。人品嘛，虽然小心眼了些，偏执了些，也还勉强过得去……”

言罢，司马云蝶心里的愧疚感略略减轻了些，慢慢走到内阁，躺倒在床上，一整天胆战心惊，累得她很快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之时，阁外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司马云蝶在床上挥手打开房门，不悦地问道：“什么事？”

侍女恭声道：“魔云山守卫求见。”

想起魔云山中的大黑和小红，以及两三千名小妖，司马云蝶赶忙下了床，道：“请他进来。”

守卫进来后，未等他开口，司马云蝶先道：“你统计的名册上人数太多，本公主的令牌不够用。你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不用令牌让他们离开魔云山呢？”

守卫躬身道：“属下正是为此事求见公主。”

“哦？这么说你已经想到主意了？”

“属下是想，能不能打开魔云山的大门——”

“好啊好啊，既然人这么多，那就把魔云山大门打开，让他们一起出来吧。”司马云蝶口中说得欢喜，心中却在抱怨：有大门可以打开，还问我要什么令牌？真是多此一举！

但那守卫脸上却现出为难的表情道：“可是……”

“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魔云山的大门已经有二千多年不曾打开过，公主难道不怕打开了魔云山的大门后，有些厉害的犯人会乘机而出吗？”

司马云蝶转了转眼珠道：“时间太长，本公主都给忘了。魔云山中，除了地火玄冰洞里的那名犯人外，还有什么厉害的犯人关在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