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婢子的错……”咏柳将刀子对着自己胸口，绝望地道：“神女虽是一番好心，可婢子不愿逼迫于他……”

“你……你不要做傻事……”司马云蝶被吓傻了，半晌方道：“我不去就是了，你把刀放下……”

咏玉跑上来夺过了咏柳手里的刀，司马云蝶满头冷汗，扶了扶额头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嘛总是要死要活的……你把自己的命看得也太轻贱……”

“神女，”咏玉对司马云蝶道：“咏柳她现在心如死灰，只是感念着神女的恩德，方才勉强活着。神女先回去，待婢子慢慢劝解于她。”

“好吧……”司马云蝶咬了咬嘴唇道：“你好好劝劝她，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如何，没有了西河神君，她还有我们……”

“多谢神女——”咏玉感激地道。

“还有——”司马云蝶交待道：“她既然……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不必到前厅去侍候，你好好照顾着她，不要让她再做出什么傻事。”

“婢子知道……”听到司马云蝶的话，咏玉也红了眼圈。

离开咏柳住处，司马云蝶又想了很久。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替咏柳咽下这口气。

那个西河神君，当日看起来对咏柳那样情深意长，难道只因为她婢女的身体，转眼间就情意全无了吗？

咏柳不让自己逼迫于他，那自己就不逼迫他，只去骂他几句总使得吧？

此时，西天的晚霞已经散尽，夜幕正在徐徐降临。司马云蝶掩上房门，静悄悄离了云麓仙府，驾云向西河神君府飞去。

她只知道西河神君府大致的方向，并不十分清楚具体的位置，路上问了两个偶遇的神仙，方才知道西河神君府所在。

那两个神仙看她的目光颇为复杂，既含着鄙视，又带着同情，仿佛看一个被抛弃的女子去纠缠抛弃自己的人似的。司马云蝶也顾不得生气，急匆匆在月出时分赶到了西河神君府。

西河神君虽然和北冥战神以及护天神女一样，同属九天上神，但西河神君府可比北冥战神府与护天神女府气派多了，也热闹多了。

仅门口看门的，就有四个守卫加两个小仙童。

看见司马云蝶到来，守卫拦住了她，一名小仙童跑着进去通报。

过了很久，那进去通报的小仙童才慢悠悠走了出来，眼睛斜睨着她道：“神君有令，不见——”

“不见？”司马云蝶瞪大了眼睛，心里腾地冲上一股怒气。

“你急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那小仙童无礼地慢悠悠接着道：“不过，你运气好。跟神君在一起的一位贵客，帮你说了几句好话，神君这才命我带你进府。”

司马云蝶真恨不得将这眉高眼低的势利小仙童狠狠揍上一顿，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只得忍了气道：“那还不快带我进去！”

“走吧——”小仙童傲慢地道。

在云麓仙府，此刻应该已是万籁俱寂。西河神君府中，却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路上遇见的下人、走动的客人看见司马云蝶，认识的总不免投过来叫人不舒服的目光，不认识的则投过来惊艳的目光。

司马云蝶听得有人小声议论道：“这是哪位神女啊？长得好生漂亮，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立即有人贼笑回道：“哈！说出她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这位啊，就是被咱们神君抛弃的护天神女司马云蝶……”

“是她呀……啧啧，长得这么美，神君倒也忍心……”

司马云蝶真想吼一句：“我与你们神君认都不认识——”可再一想，自己这么晚来到神君府，说不认识有人相信吗？

“你倒是走快一些啊。”司马云蝶催促前面带路的小仙童道。

小仙童的脚步却越发慢了下来，同时撇着嘴不恭不敬地道：“你就这么急着见我们神君？”

司马云蝶听他话中另有所指，不由气得血往上冲，瞬间涨红了脸道：“怪不得人间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有句话叫‘狗眼看人低’。我以前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来到西河神君府，方知人间所言不虚。”

“你——”那小仙童停下了脚步，回头指着司马云蝶怒声道：“你这泼皮女子，难怪我家神君不喜欢你——就你这样的，永远也休想嫁得出去！”

“信不信我打你？”司马云蝶失去了耐心，四下里看了看，此处将近后花园，四下里少有人来，于是变了脸色，狞笑一声凑近小仙童恶狠狠道。

“你敢……”小仙童变了脸色，也向四下里望了望，发现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立即软下了声音道：“算了算了，本仙童不与你计较。神君就在后花园中，别叫他听见了咱们吵架，越发不喜欢你了。”

“呸！我稀罕他的喜欢！”司马云蝶不屑地、傲然地道。

“你不稀罕我家神君喜欢，你跑到我们神君府上做什么？”小仙童不服气地道。

“算账！”司马云蝶干脆地道。

“你要找本君算什么账？”隔着后花园的月洞门，忽然传来一个微含怒气的声音。

司马云蝶一怔，飞身掠入园中，循着声音来到一片湖边。

湖中心有座亭子，亭子下的白玉桌边坐着两个人。司马云蝶一见之下，心中不由暗道了句：天地那么大，为什么到哪里都能遇见你啊？

那坐在亭子下面的，一个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西河神君。另一个，却不是龙渊是谁？

早知道他在，她就不来了。然而现在回去，也未免太叫人看轻。何况，据那小仙童说，若不是龙渊在，那西河神君也未必会见她。

司马云蝶扶了扶额头，硬着头皮沿着木桥走进湖心亭里，尴尬地看了眼龙渊道：“怎么你也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龙渊淡然看着司马云蝶，声色不动地道。

“我……我与神君有几句话要谈。可否……可否请你回避一下？”司马云蝶浑身不自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