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云蝶在厨房中不由大是汗颜。那些……都是她的朋友啊，冰翼怎么能那样对待他们？而且，千璃和骆晚晴都不是省油的灯。冰翼这样说话，只怕她们要想办法给她苦头吃了……

“冰翼，你不要太过份了！”这次响起的，竟然是邱明玉的声音：“我们是来看云蝶师妹的，大家都是她的朋友，你这样对我们，算怎么回事？云蝶呢……云蝶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

“她不在！”冰翼冷硬地道：“你们要找她，不如上玄元峰去看看——”

司马云蝶的汗水瞬间浸透了衣襟。冰翼居然说……说她在玄元峰上——她的清誉啊！龙连师叔的清誉啊……

虽然……虽然她和龙连师叔在魔界之中也曾孤男寡女暗夜同处一地，但那……毕竟是不得已。此时冰翼这样说，却叫她情何以堪？

巨汗之中，司马云蝶几乎要忍不住拉开厨房的门冲出去。可一想到自己的脸，一想到众人的惊叫与惊吓，一想到众人的同情与悲愤……她便再也没有勇气跨出房门一步。

唉，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随冰翼怎么说吧，只要打发走众人便好。

在冰翼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言冷语中，众人终于很快离去。司马云蝶长长出了口气，看着冰翼从外面进来，抱怨道：“你怎么能那样对待他们？”

冰翼道：“难道我能告诉他们，云蝶不想见你们，请你们回去？”

“……”司马云蝶无语。冰翼也是为了她好，若不那样说，她那群朋友万不会轻易离去。

粥已熟透，冰翼盛在一个精致的玉碗中端给司马云蝶。司马云蝶一边吃着粥，一边心里愧疚万分，难过万分。原本香喷喷的粥，此时吃在嘴里，也不由得减了滋味。

冰翼看她心中抑郁，轻叹道：“云蝶，他们都是真心对你，没有人会在乎你是不是昔日容颜，你又何必如此为难他们、为难自己？你……不如去见见他们——”

“不！”司马云蝶毫不犹豫地道：“正因为他们是真心对我，所以他们才会真心为我难过。我不想让他们难过。”

“可是你不见他们，他们就不会为你难过了吗？他们只会更加伤心，说不定还会认为你无情无义。”

“就让他们认为我无情无义好了。”司马云蝶的泪滴落在粥里，原本香甜的粥，入口带上了一丝咸涩。“我自己都要被自己吓得做噩梦，又怎么能去吓唬他们……”

“云蝶……”冰翼不再劝她，只是同情地低唤道。

喝完了粥，一阵倦意袭来，司马云蝶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冰翼，我明天就回太宸宫，免得留在这里使你为难。”

“我不为难。”冰翼将司马云蝶安排进西厢整齐的客房，淡然道：“昆仑上下人等都知道我不喜欢被人打扰，想必他们以后不会再来。”

“嘎、嘎——”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鸟叫。

司马云蝶怔了一下，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蝴蝶，你太过份了！竟然把我夫人藏起来不让人见——”

司马云蝶扶了扶额头，感觉脑袋一下子大了起来。

冰翼看了司马云蝶一眼，问道：“你心心念念的那只鸟儿……要见吗？”

“这只鸟儿太缠人，怕是赶也赶不走。”司马云蝶摆了摆手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冰翼开了门，白鹤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径直落在司马云蝶怀中。

“夫人，总算又见到你了——”白鹤喜气洋洋地叫着，将头在司马云蝶怀中蹭了蹭。

司马云蝶双手揽住白鹤，轻嗔道：“你再混叫，小心我让冰翼把你煮了当粥吃。”

“夫人，不带这么谋杀亲夫的——”白鹤抗议道：“为夫对你日思夜想了整整一年零三十一天，你倒好，一回来就想把为夫煮吃了。”

“哈哈……”冰翼脸上露出少有的没心没肺的笑，指着白鹤道：“云蝶，他为什么叫你夫人？你怎么……怎么会嫁给一只鸟儿……”

司马云蝶通红了脸，将白鹤往地上一推，气恼道：“我才没有嫁给他，都是他整日胡说八道。”

“夫人，你忘了，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哟——”白鹤在地上昂着长长的脖子叫道：“虽然没有来得及入洞房，可是拜了天地就算夫妻，不是吗？”

“云蝶，你……你真的与这只鸟儿拜过天地？”听白鹤说得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冰翼不由小心问道。

司马云蝶来了气，指着白鹤道：“还不是被他逼的！他当时还不是一只鸟儿，他用毒药禁了我的仙术，逼我跟他成亲……”

“夫人，虽则是我逼你，但是你当时好像也并没有反对嘛。”白鹤耍赖地道：“再说被逼的成亲也是成亲。”

冰翼看着这一仙一鸟，明明心中亲密无间，却偏要通过吵架来表现，不由摇了摇头，笑道：“冤家……”

“夫人，你的脸怎么了？冰翼说你的脸受了伤，给为夫看看——”白鹤说着，便要伸过长长的嘴掀开司马云蝶脸上的面纱。

司马云蝶急忙“忽”的一下离了座位，闪身躲在一旁道：“不许碰我，不然立即赶了你出去！”

白鹤晃了晃脑袋道：“为夫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又不是要对你怎么样，当着外人，别说得为夫好像要对你怎么样似的，叫人听了笑话。”

司马云蝶气得大怒，追着白鹤满屋子打，冰翼半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

一仙一鸟直闹了半天方才停下，白鹤忽然道：“夫人，那支《梦蝶曲》你可还记得吗？今夜月色静好，你不妨吹来听听，叫这支蝴蝶跳舞给我们看——这只蝴蝶的舞跳得极好。”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跳舞？”冰翼不胜讶然地道。

“嘿嘿……蝴蝶不都会跳舞吗？”白鹤缩了缩脑袋，贼兮兮笑道。

“不对！你偷看过我——”冰翼指着白鹤恼声道：“你这只鸟儿，竟敢夜里跑来梦蝶苑偷看——”

“哎呀，何必那么小气嘛——”白鹤心虚地道：“你自己一个人月下跳舞多无聊，有个人欣赏还不好吗？”

这次轮到司马云蝶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