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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情关难破终须破

“算了,雪竹。”怒气一动,被梦魔抓伤的肩头又有些隐隐作疼。司马云蝶摆了摆手道:“让她自己仔细想想。为师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

司马云蝶说罢,拂袖离开客房,回到住处躺下。

揭开肩头的衣服,见梦魔抓伤之处又肿了起来,先前红肿的颜色此时变作乌紫,似有伤势加重之意。

司马云蝶有些心惊,又有些害怕。难道大神给的九鼎小还丹竟解不了梦魔之毒?

若大神给的药尚解不了梦魔之毒,世间又有何人能解得了?

司马云蝶忧心忡忡,全身无力,脑子里渐渐有些迷糊。

晚饭时分,穆雪竹来叫她用餐。司马云蝶明明听得见,却虚弱得无法回答。

穆雪竹只当司马云蝶还在生骆晚晴的气。敲了会儿门,叫了几声师父,见她不答,便自去了。

司马云蝶知自己伤势已重,为了不莫名其妙地死在客栈之中,趁着清醒的时候,勉强挣扎着取出碧玉短笛,颤抖着嘴唇轻轻吹了一声。

声音低如虫鸣,司马云蝶已无力吹出第二声。

碧玉短笛掉落在枕边,司马云蝶叹了口气。不知这样低微的声音,大神远在九天太宸宫,可感应得到?

等了一会儿,大神没有来。司马云蝶绝望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地睡了过去。

噩梦。

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接连不断地扰得司马云蝶睡不安稳。

分明冷得如在冰天雪地之中,全身却被汗水浸透。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双手覆上她的额头。

一股温暖灼热的气息,自眉心缓缓灌注全身。一只有力的大手,生生将她从噩梦中拖出。

司马云蝶睁开眼睛。

面前,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令她半天移不开目光。

大神——

他,他居然来了。

他来了,她这条小命是不是就算保住了?司马云蝶咧嘴而笑。

更让她觉得好笑的是,此时的大神,居然不再是青衣玄袍的战神模样,而换上了一身人间富贵公子的打扮。

脱下了战神衣衫的他,少了几分威严冷冽,多了几分风流倜傥、温润儒雅。令司马云蝶莫名地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司马云蝶恍惚地摇了摇头。原来,离开了天界,隐去了战神的身份,他,是这样一种模样。

一缕温柔,在她心中、眼中流转。痴痴地望着他的脸,忘记了千年的修行,忘记了神仙的身份,忘记了天条与惩罚。

与他相对的时刻,总让她有种想要地老天荒的感觉。

“司马云蝶,你可好些?”他开口,淡漠得不带丝毫情绪。

她心中一凛。这淡漠的、不怒而威的声音,打断了她旖旎的梦境。她自恍惚中回过神来,恭声道:“多谢大神。小仙……小仙已经不觉得疼了。”

他皱了皱眉,顿声道:“我以凡人身份下界,你称我龙公子便好。”

“龙……龙公子……”她眨了眨眼,吸了口气,“小仙遵命。”

“你也不必自称小仙。”

“是……小仙知……呃,我知道了。”

他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你中了梦魔之毒——很好。”

“很……很好?”她片刻明白,她又无意间做了回大神的试验品。好在,看大神的样子,这次的试验应该是成功的。

当然,若是不成功,她也瞧不见了。

“恭喜大……龙公子又解一种毒药。龙公子医术如神,令人好生佩服。”她当然不能忘了及时拍马。

她这个马屁,真是拍得又及时又准确。龙渊显得十分受用,眉目间笑意更浓。

她吁了口气。如此一来,大神应该不会计较自己接连不断地麻烦他了吧?

“其实你的毒并未全解。”正当司马云蝶心底轻松之时,龙渊突然一句话,又叫她放下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看司马云蝶笑容凝结在唇畔,眼中浮现担忧的光,龙渊安慰道:“梦魔之毒并不难解,以我的真气本可以完全帮你驱除。但这种毒很有意思,我想研制一下它的解药。所以留了一半毒在你体内。”

原……原来大神用的是自己的真气帮她解毒。如此一来,她那个马屁似乎拍得为时过早了些……

“三天之内,我必制出解药,将你体内之毒祛除干净。你的性命已经无碍,只是三天之中,会做些恶梦。”

龙渊淡淡地说完,淡淡地笑看着她。那眼神,像一个孩子即将开始一局好玩的游戏。

她能说什么呢?也不知是他欠了她,还是她欠了他。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而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她做试验。

可是,若无相欠,怎有纠缠?

司马云蝶心中一动,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和他之间,能有什么纠缠?

他是威震六界八荒的天界战神。而她,只不过是个蝼蛄般脆弱的小神仙罢了。他不过是偶尔同情她,怜悯她。倘若她的心思被他得知,不知要怎样笑她的痴心妄想……

他已经离去,他的影子还是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龙公子……她默默地念了一声他在凡界的名字,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倘若,世间真有这样一个龙公子,便是为他剔除仙骨、九世孤苦,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门外骆晚晴一声呼唤,打断了司马云蝶的思绪。

司马云蝶浑身一震,头上浸出冷汗。

昨夜,她还在义正辞严地警告骆晚晴,情关难破终须破。今日,她居然也为一个人意荡神驰。而且,是那样一个不可能的人。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比之骆晚晴与南宫寒之间的距离,不知又遥远了几个天上人间。

司马云蝶抹了抹额头的汗,镇定一下心神,出声道:“进来——”

“师父,都是徒儿不好,不该惹你生气。昨天的晚餐你没有吃,今天的早餐无论如何用些吧……”骆晚晴一进来,便滔滔不绝地道。

“天……已经亮了吗?”司马云蝶看了看窗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师父,是徒儿把您气糊涂了吗?”骆晚晴自责地道。

司马云蝶看了一眼骆晚晴,骆晚晴脸上难得地现出愧疚之色。嗯……这样很好,既没有张狂跋扈,亦没有令人不安的甜笑。

为了让骆晚晴保持愧疚状态,司马云蝶扶着额头道:“为师何止被你气糊涂?还气得头疼、心疼……全身都疼。”

“对不起……”骆晚晴居然走过来扶住了司马云蝶,既关切又内疚地道:“徒儿扶您去吃饭吧?吃了饭,保证师父全身就不疼了。”

司马云蝶看着骆晚晴,眯着眼睛道:“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的?”

骆晚晴“噗嗤”一笑,道:“自然是东边。”

“哦,看你今天的样子,为师还以为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师父——”骆晚晴忽然自袖中取出司马云蝶送她的玉佩,低下头静静凝视着道:“师姐给我讲了这块玉佩的来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