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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蛛丝马迹

回到住府,陆长风立即召来从宫中带过来的御医给左云裳把脉,所幸太医说她并无大碍,只是近期受了惊吓,且寝食不甚太好,所以可能会有些胸闷气短,只要好好调理一阵子便能恢复。

手指抚过她消瘦的脸颊,陆长风心疼得无以复加。如果可以,他宁愿被绑架的人是他自己。想到这里,自责的情绪又蔓延开来。

“长风,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左云裳缓过劲来,故作没事地反倒安慰起陆长风来。

一只长而有力的臂膀瞬间将她揽入怀里,他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呼吸着她身上诱人的体香,陆长风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云裳,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你的身影。都怪我,没能把上官泽的党羽一网打尽,没有早一天赶到永乐城,才会让你经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

是的,算下来,他们已经有近四个月没有见面了。这四个月的千里相隔,仿佛有四年那么久远。如果她这次真的有什么意外,他恐怕一辈子都会在内疚自责中度过,形如走尸。

“你看,我这不是来到你面前了吗?这些天我虽然被囚禁,但是他们对我并不太坏,没有打骂我,也有热饭暖床睡,所以你不必那样自责,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只是……”

左云裳欲言又止,埋在陆长风胸膛的脸上若有所思。

“只是什么?”陆长风追问。

“求你了,长风,一定要把我弟云羲他救出来。他年轻气盛,老与那些贼人冲撞,在囚室里挨了不少打。求你一定要尽快将他就出来,尤其是如今,他已经把上官泽带走了,我担心他们一时迁怒到云曦头上……”

说到这里,左云裳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陆长风抚着她丝缎般的长发发誓道,“你放心,云羲他很快就能回来的。这里是西蒙王乌尔纳达的行宫,周遭守卫森严,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你在这里休息,我已经安排人马去救云羲回来了。现在你告诉我,他们是如何将你绑走,一路上去到哪里?”

左云裳仔细地回忆这段时间的每一个细节,说给陆长风。原来她那日的确是中了迷魂香,等她醒来时,人已经被蒙着双眼坐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不久后便被送到一处住所,被关押起来。而她进到那囚室时,左云羲已经在那里面了。大半个月时间,没有任何人来与她们说些什么,只是在每日午时和晚上会有人送饭过来。左云羲嫌饭难吃,骂了几句难听的话,门外便有几名大汉冲进来,将左云羲拉出去揍上几下。那些大汉身强力壮,武功高强,左云羲一个人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昨天一早,左云裳突然被带出囚室,见到了上官如松,他命人又一次地把她双眼蒙上。随后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幽香,而后她便觉得困倦,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又发觉自己在一辆马车上,双手被反绑着,来到了长堎城,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陆长风看到的那一幕。

“云裳,你放心,他们是如何委屈你的,我陆长风一定会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奉还!”说罢,低下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依依不舍地出了门去。

“怎么样?有消息吗?”来到指挥所的陆长风对副将沉声问道。在那马车出城后不久,陆长风便安排人去追踪。

只见副将脸色难堪地摇了摇头,“属下命人追着马车的轮印一路追踪,发现马车向西边走后,直到一片湖边便完全失去了踪迹。”

好小子,这一招逃出生天果然用得精妙。这一次,难道就让他们又一次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吗?不,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他们跑掉了。

“无妨,我们并不急于追到他,而是看看他们究竟去了哪里。继续搜寻!”陆长风说道。

“是!”

副将领了命,退出了陆长风的书房。这边刚出来,那边沈洛一脚便踏了进去。

“准备怎么去找上官如松?没辙了吧?”沈洛依旧是那副刀子嘴,仿佛是来看陆长风的笑话。

“沈兄有何高见?”陆长风对沈洛的话不以为意。不过他相信,沈洛也绝对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与左家姐弟从小一起长大,加之他对左云裳的感情,相信他如果有办法,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果不其然,沈洛双手一摊,“我要是你,方才才不会那么讲信用地把他们放走,我说,你就不会派人偷偷跟着吗?”

“倘若被他发现,真的砍掉左云羲的一只手呢?该如何向左将军和云裳交代?”

一向嘴皮子利索的沈洛一时语塞,半天才犟嘴道,“那现在这样毫无踪迹的就好吗?”

陆长风自信地将嘴角挑起,是时候拿出他的杀手锏了,“那就让沈兄看个好东西。”

说罢,便示意侍卫们,将他所说的好东西带进来给沈洛瞧瞧。不一会儿,几只大狗被侍卫们牵了进来,原本心怀期盼的沈洛大失所望地嘲笑陆长风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东西?几条看门狗而已啊。”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它们的厉害。”这些狗是前些日子乌尔纳达送给他的,号称是整个东疆大陆最厉害的看门狗,西蒙人不但让他们看门,也让他们放羊,在草原遇到野狼时,他们一只就足够对付三只草原狼了。他们嗅觉和听力极度敏锐,在遇到危险时,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陆长风便是利用了这个特长,安排侍卫们严加训练,这才派上了用场。

话虽这么说,沈洛仍旧是不肯相信陆长风的话,便坚持要跟着他看看这些畜生们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场。反正如果好用的话,他便也要弄几只回去繁衍,要是不行的话,他还能趁机嘲笑陆长风,简直何乐而不为呢。

陆长风的侍卫们将大狗送到马车轮消失的地方,又将上官泽在牢笼中穿过的囚衣放到狗鼻子前嗅了嗅,那几只狗儿仿佛通了人性一般,开始向四周探索,狗鼻子使劲地到处嗅着,寻找上官泽的踪迹。一阵功夫过后,果不其然在湖边的一块被野草覆盖处,为首的一只大狗突然抬起头吠了两声,随即向一个方向奔去,陆长风没有怠慢,连忙跟着那狗一路向前。

追了很长一段路,那狗似乎是累了,喘着重重的粗气,但是仍然没有停下,陆长风担心它累死,命人又牵来一只大狗,继续向前行。走着走着,陆长风隐隐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之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条路正是前些日子捉拿上官泽时,上官泽偷偷逃往海上的路。想来上官如松必定是打通了海外某个国家的门路,而上官泽当初便是想投奔他而去。

果然,大狗追到当初抓上官泽的海滩,向着大海不停地吠叫着。然而海上此时已经看不到他们船只的身影,想必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跟随在陆长风身后的沈洛,此时竟对陆长风有刮目相看的感觉,没想到天底下到处都有的看门狗,竟被他运用到追踪敌人上。

“派人通知乌尔纳达,给我五十艘大船。”陆长风向手下吩咐道,掉转马头向身后,回了长堎城。没有办法,祈黑国并不靠海,在作战中极少用到船只。而且从祈黑国运船过来耗费极大,好在和乌尔纳达交情匪浅,当初帮他打下江山,如今借几条船用用应该不会那么小气。

第三天,乌尔纳达亲自从都城赶了过来,询问事情进展情况。

“海的那头有许多国家,其中疆土略大一些的是吕宋,暹罗和巴莱岛,这三国以前与西蒙有些来往,不过如今西蒙改朝换代,交情已经不如以往了。”乌尔纳达为难地说道。新的政权刚刚建立,难免要经历一段困境。好在祈黑国与他交好,算下来也是找了个靠山。

“无妨,只要西蒙人与各国还有贸易往来,便可以安排一些探子打扮成商贩模样,替我去打听上官父子的下落。”陆长风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这次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将他们找出来。等打听到他们父子的下落了,便出兵海外,誓要将他们父子人头落地。

乌尔纳达了解了他的计划,很快便安排了五十名老道的探子,假扮成西蒙国的商贩,坐着商船分散去海外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