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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地至理

没有人知道无间炼狱是怎么形成的,是如何形成的,它与黄泉六道轮回地狱不同,地狱是上古大巫以慈悲力量转化而成,而无间炼狱则是一开始便已存在,甚至未开始时就已经存在。所谓无间便是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在时间与空间未曾形成之时,便已有了无间炼狱,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一片混沌之时,有盘古开天之传说,之后有大巫与魔神形成,然后生长万物,在混沌之前便是无间炼狱,所以说无间炼狱并不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它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没有时间点,也没有空间点。

诸葛易因为上古大巫的原因到了无间炼狱。此时诸葛易就站在这无间炼狱的主人无间客身前,诸葛易绷紧的神经时刻提醒着自己,眼前之人是多么妖异的存在,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就险些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这绝音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绝音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诸葛易警惕地看着眼前平淡安详地绝音,诸葛易根本看不出来绝音的年纪,那双透着安详与笑意的眼睛让诸葛易觉得这是一位沧桑老者,而白静光滑的脸庞犹如出身婴儿一般的干净。眼中时而闪烁的纯净柔和也非是看透世事的沧桑,反而更像是一位初出茅庐强装成熟的年轻人。

绝音羽扇轻摇淡淡道:“你既然到了绝音谷,便是绝音的客人,客人何必如此拘谨?”绝音的声音依旧祥和温暖,却没有了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能量,说来奇怪,绝音的话像是充满了安全感,让诸葛易的神经瞬间放松,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觉。诸葛易即使想要紧张起来竟然也是没了这种紧张感觉,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大少爷很不舒服。

“天地万物,并不是以你为中心,这世上没有谁能够左右天地,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有时候反抗未必是英杰,妥协也未必是懦弱。”

绝音的话直接说中了诸葛易此时的心里,诸葛易想要紧张起来,时刻保持着一颗警惕心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根本没有这种能力让自己保持一颗警惕心,妥协吗?诸葛易依旧放不下心中的执着,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要妥协?!

执着强硬的心理让诸葛易一次次抗争着,只是一次次的徒劳让诸葛没有任何方法。

绝音笑道:“客随主便,你跟我来。”诸葛易不知不觉便跟随着绝音向里走去,尽管有着无数的声音在诸葛易的脑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跟着他去,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只是诸葛易分明跟着绝音走了进去,就像是有人强迫诸葛易一般,但是诸葛易心里明白,没有人强迫自己,没有人强迫自己!但是自己却不愿意跟随绝音而去,诸葛易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是不同的自己相互打了起来,没有外人的干预,只是自己与自己之间的决斗,无论哪个赢了,最后的赢家都是自己,同样无论哪个输了,最后的输家也是自己。

诸葛易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最后自己还是跟着绝音走了进去。

山中景色秀丽无边,山上有石凳石桌,在上方更有古瑶琴一架,诸葛易看不出这瑶琴的年龄,说它是刚刚打造而成,却有着浓浓的古朴之意,说它是历经风雨,却不见半点沧桑。诸葛易坐在一旁,绝音则是坐到古琴前方,轻轻抚过瑶琴,眼中透着淡淡的哀伤道:“自古以来,我会为每一位到此的客人弹上一曲,但自古以来,只有一人能听出此间声音。世人皆痴皆执,不懂天地之理,难明我琴中之因。”

诸葛易当然不理解这位绝音的话,诸葛易一直在与自己做着决斗,哪有心思听着绝音的话语,只是虽是无心听语,但绝音的话还是清晰传入了诸葛易的心中,就像是石碑上的话,直接印入诸葛易的心中。只是诸葛易虽是记住了绝音的话,但是确实是一点也不明白,什么痴,什么执?什么天地之力,与我何干。

诸葛易还在心中较劲,就不信自己还不能控制自己,让自己痛快一把?诸葛易此时的状况,与痴与执又有何不同,痴于己,执于己,以自身为中心,认为自我的真是存在,本就是个不明智的观点。

绝音看着仍旧陷于红尘自己的诸葛易,微微而笑道:“客何不放下心中执念,听我一曲,也许便心境豁然开朗呢?”

诸葛易的心中仍然印出这句话,诸葛易一想,也是如此,自己一直执着与此,也许先放下心中的念想,干干别的事情,就能马上想明白其中蹊跷呢?诸葛易点头道:“如此便多谢绝音先生。”

绝音手抚瑶琴而手不动问道:“客如何知绝音为绝音?”

诸葛易愕然,听着像是绕口令的问话道:“这绝音谷外不是写着绝音谷内有绝音?况且你刚刚也说自己便是绝音,想来我猜的不错了。”

绝音笑道:“客此言差矣,绝音非绝音,只是名绝音。客执着于绝音,又怎会认真听绝音一曲。”

诸葛易已经被搞得有些糊涂,他不是绝音,他只是叫绝音,这算是什么意思,还让自己不要执着于绝音,要自己认真听着琴音,这都哪跟哪?

诸葛易不明所以道:“你不是绝音,那你是什么?”

绝音道:“此事已过,客又何必执着于绝音是什么?”诸葛易真想直接动手干死这神神叨叨的不知是什么玩意的玩意,只是诸葛易深知自己根本不是敌手,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想到此诸葛易脑中急转既然你跟我说着这些没用的玩意,我也不能让你好过道:“绝音先生,我非客,只是名客,绝音先生执着于客,绝音先生一边劝着我说莫要执着,却又执着于客。这是何理?”

绝音笑道:“客资质上佳,倒是能够举一反三,只是你的资质却用来与绝音狡辩,而不是用在领悟境界,着实可惜。”

诸葛易一阵气馁,自己说什么都是不对,要么是执着,要么是狡辩,那我该说些什么?看着诸葛易犹如吃了苍蝇的表情绝音笑道:“客非客,是名客,可知世间万相万法,不过只是表相,客可知万法真谛?”

诸葛易苦着一张老脸,根本不知道这绝音说的是什么玩意,只是随口问道:“万法真谛为何?”

绝音道:“既知万物皆是表相,当知去除万象即为万法真谛。”诸葛易此时真的只想骂娘,这种屁话谁不会说,只是万相都没了,还是个什么,还剩个真谛?那真谛是什么?是什么?你又没说!

绝音看着诸葛易几近崩溃边缘便道:“客资质上佳,只是可惜心中执念太多,根本不能得悟大道,更不能顿悟至理,客不若听绝音一曲,平心凝神,而后在思索如何?”诸葛易现在才没思索呢,诸葛易现在只是全身心的愤怒,这什么非绝音的绝音玩意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天地至理,诸葛易是一句都不明白,好像他说的话本身的意思都是再简单不过,只是其中的道理,诸葛易实在是看不出来。诸葛易望着带着淡淡笑意的绝音,怎么看都不像是悟透天地至理的得道之人,倒像是隔壁骗人的老神棍。

绝音在诸葛易杀人的眼神之中轻抚瑶琴,绝音的琴声还是让此时愤怒的诸葛易大少爷有些吃惊的,其实诸葛易并没有发现,从一开始的生不出任何警惕与愤怒,只有一颗平常之心,与绝音的谈话之后,诸葛易是满心的愤怒,一脸的警惕,这位绝音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哪里来的胡说八道的道理。此时诸葛易大少爷听到了绝音的琴声,绝音的琴声如他本人一样,平静随和,山中无数走兽立在原地,像个雕塑一般静静欣赏着绝音的琴声,树枝上的飞鸟也是静静无声,原本轻轻刮过的微风,原本渊源而流的溪水此时竟然停了下来!绝音的琴声响起,整片时间与空间全部凝固!在绝音的琴声之中透着真正的天地至理,此时的绝音便是天,便是这无边的法则。绝音一念可沧海桑田,绝音一语可千秋万代!

诸葛易神情在不停地变化,绝音琴音之中似乎并无变化,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在琴音之中没有丝毫的变化,单调的音律组成了这平淡安详而又奇特的音律。绝音乃是真正的无间之客,天地至理皆出于瑶琴之中,而天地至理就犹如这万千不动平和的琴音一般,最为简单,也最为纯净。

无数的天地至理,万千的天地法则,不过是绝音轻轻平淡一曲。这平淡一曲之中藏着所谓的无上复杂的天地法则,无上繁琐难知的天地至理。万相虚无,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不存在的。万物由无到有,再归于无限虚无之中,这并不普通意义上的不存在,而是一种凌驾于万相之上的虚无,这种天地至理就是万相之外的真谛。

诸葛易终于平心静气,终于感受到了天地之间存在的法则与至理,只是为时已晚,绝音琴音止,万物苏。微风起,清溪流,一切的一切已经过去。

诸葛易意犹未尽,满心期待道:“能够听先生一曲,果是受益匪浅,还请先生再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