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想睡驸马的一天

2023-05-03 01:3011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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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安

书名:日日安

作者:林林

标签:轻松

| 导语

云齐被我踩在脚下,脸上沾满了血污

“云驸马,还跑吗?”

他伸出手来拉住了我,又被我踩了下去。

“云齐,你在榻上可要比现在讨人喜欢呢。”

| 第1章

我是韶安的公主,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那种。

父皇英年早逝,只剩下我跟弟弟。

临走的时候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嘱咐。

“这天下同你弟弟,辛苦我女儿担待几年了。”

然后圣旨玉玺全落我身上,说是暂代朝政。

皇宫水深的很,大大小小的豺狼虎豹每天都在挑衅生事。

皇帝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我说什么他做什么。

我用看不见的刀杀死了许多人,一步步把弟弟的皇位扶稳了。

弟弟彻底执掌朝政那年,我才十八岁。

年轻的新任皇帝询问我这样一句话。

“阿姐你想要什么,哪怕是这韶安我都会给你。”

我漫不经心地看着挂满珠帘华服的他,点名要了他身边的得力官员云齐。

云齐是个仙鹤般的君子,我十分感兴趣。

跃跃欲试地想把手上沾的鲜血染上他无垢的袍子。

“瞧着云大人意气风发,像竹林里长势旺盛的竹子,适合做本殿的驸马。”

余光处,我看着云齐的手被他掐的青紫,却也不曾说出不愿的话。

我断定,他知道皇帝跟韶安还需要我,他不能在这时候搅我的兴致。

我曾在少年时见过他,那时我刚及笄,瞧着万物都是个新鲜样子。

忘了哪家的诗会诚心诚意地下了帖子,我慢悠悠赶到的时候正好结束。

按照话本子的发展,俊俏有才的公子云齐应在这时候拔得头筹。

可他没有,他是最末的那名。

我看见的他,是竭力维持冷静不希望自己掉面的样子。

那家人殷勤地要上前服侍,我就随手指指云齐。

“谁家的公子,都委屈地要哭了,拿点东西哄哄去。”

现在想来,云齐要哭不哭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我哼笑一声,直接把人带回了府。

| 第2章

我一向没皮没脸惯了,直接把人安排到我的住处,然后让侍女告诉他晚上洗干净等我。

入夜,我换好寝衣直接进了屋。

云齐少见的有些局促,昔日朝堂上拔尖的朝臣从此就要困在我这公主府,想来也是委屈的紧。

“心肝,看什么呢,过来抱我。”

我用市井间百姓的话哄他,云齐愣怔着,慢吞吞向我走来,唤了声殿下。

发抖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想来云齐今年不过与我同岁,正人君子不懂人事想想就让人兴奋。

“怕什么,云大人。本殿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说着就要上前去抱他,被他躲开了。

他跪地行礼,祈求我的原谅。

“殿下,这于礼不合。”

呵,我在皇宫,在看不见的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于礼不合。

我面上冷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

“云大人君子,这话讲的本殿好像色中饿鬼,非要生吞活剥了你似的。”

说毕甩袖而去,走出屋门才反应过来。又返回去指着云齐。

“你,给本殿滚出去。”

话本子着实误人,王爷冷落俏王妃的时候可以拂袖而去。本殿凭什么出自己的屋子!

侍女见我生气,赶忙递上一杯茶。

我越想这事越气,干脆一张帖子上到皇帝那儿,三天之内把这亲给成了。

| 第3章

大婚办的十分热闹,织金绣的毯子铺了十里。

作为一个有钱非要花出去的主儿,为了显摆,我特地吩咐底下人连公主府的狗都打上了金链子。

甚至恶趣味的给云齐都置办了十几箱纯金的聘礼。

“先时见云大人诗会露怯,头奖正是一匹纯金打的仙鹤,想来是很想拿到吧?”

云齐忽然就一愣怔,连我的话都没接上。

至于那次诗会的纯金仙鹤,自然是我送的。

本殿知道自己俗气的要死,可本殿就是想看他们不敢妄议的样子。

作为公主自是不用迎接宾客还被灌酒,只是我那便宜弟弟临走时眼泪汪汪,生怕云齐今晚死我手里。

有点后悔把他推上皇帝这位置了。

我还是喝了不少酒,整个人醉在酒里,不让任何人近身。

侍女没办法,把云齐从房里请出来接我。

他碰到我的时候,我眯眼瞧他,白生生的脖颈像节脆藕,引得人想咬上去。

我也确实这么干了。

云齐并无反应,然后将我抱着送进屋。

进屋我就把人压在了床上,下人贴心地关了门。

云齐并不是个柔弱书生,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想是文武兼修。

我抚摸着,吻着他的下巴,含含糊糊地叫他。

“心肝儿,这时候就别让我费力气,你乖一点,听话。”

事实证明,春宵苦短,从此不早朝放我身上也是适用的。

我醒的时候云齐还在睡,显得我像个不懂怜惜的登徒子。

云齐听见动静坐起来,脸上是被金枕压出来的红印子。

我凑上前去亲他,被他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鸣玉轻手轻脚走进来服侍,被我不满地瞪了一眼,好像昨晚累的只有云齐似的。

“殿下,御史台那儿又上了折子弹劾,陛下请您去一趟。”

| 第4章

御史台看热闹不嫌事大,在皇帝跟前挑拨,分明是嫌命太长。

我收拾整齐,带着云齐进了宫。

“陛下,国祚纲常岂能任意由人摆布,公主此次行事实在过于张扬啊。”

还没进殿就听着御史台为首那老东西告我的状。

皇帝在殿上踱步,我站在殿中静候。御史台那老东西嘴仍然喋喋不休。

“陛下,请您收回赐给公主殿下的权,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啊。”

我冷笑一声,直接上前踹倒他。皇帝先慌了神,叫了声阿姐。

大抵是迂腐的朝臣都一个性子,认为自己必须跟皇帝对着干,让皇帝彻彻底底合了伦理纲常才行。

而且他们有个最惹人烦的毛病就是喜欢撞柱子,假模假式,非要随了自己的心愿才好。

眼见的这个又要往柱子跟前跑,云齐此时出手将人拦下来。

我失了耐心,从没听过君主被臣子逼得团团转的。

“御史大人,有异议可以撞柱子血溅当场,本殿仁慈,从不夺人上书的权力。但本殿也有不采纳尔等意见的权力。”

那人被我气的喘不上气,好容易歇下来听见这话指着我就对皇帝告状。

“陛下,你看她。”

这场面,若是再嘤嘤嘤地哭上几声,真像女子争风吃醋呢。

皇帝被人吵得头痛,给云齐使眼色让他赶紧带人离开,又对我挂上笑脸。

“阿姐莫生气,我何曾听过他们挑拨。就算阿姐要这天下,我也是给的。”

我又叮嘱了皇帝几句便出来,云齐正静静等在殿外。

“驸马昨夜睡的可好。”

云齐被我这话问住了,红潮从耳边泛上去,渐渐染红了脸。

我看着好看,忍不住伸手摩挲,又被他躲开了。

“你这摆的什么架子,若是当初不愿意,本殿还能强求你不成?”

我一边睁眼说瞎话一边握人的手。

若是云齐不愿意,直接绑过来下药,还省了结亲的流程。

云齐似是想说什么,忍了半天终于开口。

“殿下,若臣顺着您,您是不是能继续帮陛下?”

我听这话觉得好笑。

“这是怎么说,他们都嫌我干涉朝政,怎么你倒指望我帮他?”

云齐给了我一个很失望的答案。

| 第5章

“为了苍生,殿下。陛下年幼,很多事拿不清分寸,实在离不开您。”

所以啊,什么乖乖的配合,什么迎来送往都是些虚情假意。

奇怪的是,我一开始,也没想求他的真心,可心里还是钝痛。

云齐一个正正经经的朝臣,怀的是天下,为了天下委身于我也是他深明大义。

心里起的火燎了原,我甩开他的手,一纸将人送去了战事频发的西北。

我倒要看看,风光霁月的君子沾上血污能变成个什么样子。

西北战事告急,一叠叠奏折雪花似的飞来,我看的心烦干脆全推了。

皇帝在跟前着急。

“阿姐,军粮被人截了,粮食送不过去,将士们会被饿死的。”

御史台这会儿也跟着添乱,说什么云齐监管不力,本身就不是打仗的材料。扯着扯着就开始弹劾我用人不明。

御史台是百姓的口,不能随意堵上,我一通火没处发,干脆自己也去了西北。

西北官员接待我,我在城楼上看见了云齐的帐幕。

“军队离这有多远?”

“回殿下,五十里。”

既然军粮走上面的路让人劫,那干脆就走下面。

全城人直接在我的命令下挖起了地道。

等我从地道爬出来见到云齐的时候,早就成了灰溜溜的难民样。

守营的将领直接把刀架我脖子上,声色俱厉。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军营?”

少了那身锦衣华服,怎么还能认不出本殿的气度!

我直接把令牌扔过去,积攒的怒气在这会儿爆发了。

“呸,你跟本殿拿什么乔,想当初你被朝廷那帮文官用话都快堵哭了的时候还是本殿救的你,没良心的东西。”

云齐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我大抵是很丑的,为了节省时间,地道用了城里排水道的一部分。

灰扑扑的衣服沾满脏污,又加上我破口大骂的样子,称得上一句市井泼妇。

云齐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直接拉过我抱怀里。

“殿下辛苦了,是臣的过错。”

我手也没闲着,直拧他腰间那块肉。

装什么装,外人跟前装的恩爱,我跟前恨不得离开八丈远。

云齐悄悄拿开我的手,笑的无辜。

“殿下累着了,臣带您去沐浴更衣。”

行啊,半月不见,行军打仗的本领没见着,怎么嘴皮子功夫利落了不少。

沐浴完我也没心思再同他计较,只是看着布防图发呆。

奇怪的是,布防图上镇守的点一个未失,云齐却上了告急的奏折。

若说不告急也有些不妥,镇守的好好着,粮草怎么就让人截断了。

“殿下可有疑惑?”

啧,怎么到了战场还改不了说话拐弯的毛病。

还没等我扔布防图,云齐就又开口了。

“殿下,粮草走的是西北古道,西北古道在西北城后方。若是想截也不是不能做到,从一条偏僻小路即可。”

我豁然开朗,不论是哪条路,都在我们的镇守范围内。

能做到这样只有一点,必是有人通敌叛国。

| 第6章

“所以,你准备怎么抓这个人?别告诉本殿,你上书就是为了把这烂摊子推给我。”

云齐端过姜汤递给我,对我说他的计划。

“殿下,臣决定只身犯险,只是军中需要有人顶着。”

我忽然就想起来西北边部首领的女儿胡玲耶,先前来朝贡一眼就瞧中了云齐想联姻,被我直接拒绝,当然云齐也不同意。

这会儿战事告急了,怎么就愿意了呢。

我又想起云齐那些为天下苍生的话,恨不得把人撕碎了吞肚子里。

“别告诉本殿你又要出卖色相,你的色相都押在本殿这儿了。”

我把云齐压在桌案上,开始吻他。

云齐就这点听话,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干脆乖乖的接受。

他一手按住我的头,一手抚摸着我肩膀,话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殿下劳心伤神,臣怎么会再伤殿下的心,只是与西北边部谈互市的问题,臣胆子小怕被杀头,粮草臣已经开始查了。”

说完就把我抱到床上,军中简陋,床硌得慌。云齐就把被褥压在我身下,开始回应我。

我觉得没意思极了,人就是这样,得到一个人还不满,非要他的心。

“云大人,你告诉本殿,假若本殿留你当驸马之前你心有所属,那你还乖乖答应吗?”

一般只要我叫人叫的越客气,就是离发火不远了。

历史上的暴君都有个发怒杀人的毛病,我比暴君低一级,杀人杀的少,一般只摔东西。

这话问的也没来由,当时云齐手掐的青紫才没说出拒绝的话,我非得多问这一句。

想着想着手就往床边的桌子上探,被云齐又压了回来。

“殿下莫要再摔了,军中物资少,摔了臣明早就连个喝水的茶盏都没了。”

云齐含混地亲着我,手也不安分起来。

“殿下想要臣的心,不如自己来拿,姻亲为约,臣跑不了,一辈子栓殿下这儿。”

事实证明,男人的花言巧语真的哄人,云齐这几句话放话本子里,估计这会儿都做到皇后了。

茶盏还是被摔了,腰酸背痛的我看着神清气爽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我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他。

“云大人这事儿要是办不成,别说你的心,就连骨头,本殿都要炖了下酒。”

呸,先前义正言辞为了苍生,这会儿半点不见委屈样,话一套又一套,怎么就转性了。

没等我想明白呢,人就收拾了残片出去了。

| 第7章

云齐去谈互市交易,我留在军中替他处理事务。

还没等到人回来呢,边部的信就到了。

信上邀请我去看出戏,想也不想就知道云齐那儿又出事了。

边部首领出来迎接,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殿下日理万机,就连皇帝都比不上您。您的驸马在我们这有些误会,请您来处理一下。”

明里暗里都在说我夺权,还扣押人,真是有脸皮。

“首领客气,韶安同西北同气连枝,陛下愿意用我,我自当殚精竭虑,何来抢了陛下的公务一说。”

然后我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云齐。

首领又说话了,说是云齐假意互市实则想要刺杀他,迫不得已把人搞成了这个样子。

我怒气上涌,张口就要质问,就看到血泊里的云齐同我打手势,只得按压不动。

“我们西北人讲究忠心,哪怕是一条狗都要从小灌输。我与云大人谈事,他口口声声都说为了苍生,我儿子仰慕公主想求他让位,他也是马上答应。”

听完这话的我脑子抽疼,这首领怕不是被人灌了迷魂汤才能想出这样离谱的挑拨。

但这不妨碍我演下去。

云齐被我踩在脚下,我漫不经心地抬起他满是血的下巴。

“云驸马,还跑吗?”

他伸出沾满血的手来拉住了我的华服,想要说什么,又被我踩了下去。

“云齐,你可曾心悦我?”

“从未,殿下。”

做戏就要做全套,我抬脚便踹,云齐的身子一颤,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然后我就拍拍手对首领说我要自己处置,把云齐带回了军营。

云齐受的伤不重,就是流血多看着吓人。

经历了一天闹剧,我越想越觉得离谱,就揪住云齐的领子逼问。

“你看着本殿跟那个首领都没脑子?”

云齐才开始解释。

他一到边部就被人拿刀架了脖子,几番言语敲打才发现两方都出了错。

朝廷方面以为边部要反,边部方面以为朝廷要赶尽杀绝。

造成这一误会的主导人是已经致仕又被拉往御史台的前任阁老陈和。

这戏是演给他看的。

先前大殿上慷慨激昂恨不得以头抢地那个,是借了他的势。

陈和时时告病,皇帝的本意就是让他留在御史台养老,因此大小事一概没有他的名字。

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而是所有御史台的人都成了这个前任阁老的棋子。

想明白这一点,我直接收拾东西连夜赶回。

| 第8章

等我赶到的时候,又是一番乱象。

御史台联名上书要求废了我的权。

皇帝死不松口,在大殿上气的大骂。

“我阿姐为了我,早早就沾了人血,我又被你们推到这个位子上。豺狼虎豹都是你们,朕这个皇帝是你们众人的棋子啊。”

御史台将这话誊抄下来,添油加醋发到了民间。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整个都城一片纷乱,要求皇帝写罪已诏。

我带人赶到御史台时,云齐已经把人毒哑了,美其名曰快刀斩乱麻。

几十个官员发不出声,只是指着我不说话。

“不是说本殿夺权好比昏君吗,那本殿就做一次昏君,想死的自己往前。”

除却有几个迷惑的深的撞在剑下,其余众人战战兢兢。

我夺了侍卫的刀,往里间走去。

前任阁老陈和就等在那里。

我问阁老为何通敌叛国,他只是淡淡地指了手上的《五代史伶官传序》。

上面写着: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

这话解释的很简单了,阁老怕我们活得太舒服。

所以处心积虑地挑起战争,为的就是保持警醒,不被外物所扰。

多可笑的理由,受尽寒风的人想用更剧烈的寒风考验新人。

阁老忽然仰天长笑。

“瞧见这样茁壮的苗子,风吹不折,雨打不乱,臣内心喜悦极了。求殿下允许老臣去陪先帝,黄泉路上再请罪吧。”

说毕一口黑血吐出,原来竟是早已服毒。

我茫然地走出来,云齐揽住我。

“殿下辛苦,剩下的烂摊子臣来收拾吧。”

我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云齐按轻重处罚。

闹剧的结束是皇帝下发罪已诏,不过诏书认的罪是自己识人不明致使御史台一干人等胡作非为。

阁老下葬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我同云齐站在伞下,淋雨的是哭的不能自已的皇帝。

他也该学会自己淋雨了。

“阿姐,阁老待朕真的很好,他是个很好很好的阁老啊。”

我眼里有些发涩,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哭什么哭,再哭他老人家棺材板都盖不住了。”

云齐想上前安慰,二人被我另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事情都解决完了,我要寻个清净日子。休书已经写好了,以后云齐就跟着陛下处理政务,我自己去西南。”

| 第9章

我自以为很冷静地拂袖而去,云齐追了上来。

“殿下,请等等殿下。”

哦,这是忍不住了要来求本殿留下了吧。

我心里十分欣慰,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不是说说的。

然后我就很高兴地转过去,等待云齐的留劝。

“殿下,西南地广人稀,臣有一事相求。”

地广人稀,这说明什么,云齐知道西南条件差,想让我留下来了。

我很大度地示意他继续说。

“今日皇都流民太多,不如殿下将他们带去开垦田亩。既让百姓有了归路,也能让殿下积福。”

好,很好!果然是我一腔真心错付。

去西南的那天又下了雨,湿漉漉的像是我的心。

现在想来,我与云齐不过是场梦一样的姻亲。

从开始的见色起意,到最后的不了了之。

从都城行到西南,用了半月。

隐姓埋名肯定做不到,但比起之前,我真真是低调了不少。

流民被我妥善安置,然后我就过上了没风没雨,安适享乐的日子。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多了,这样闲适的日子就像梦境。

皇帝每隔几天就要发来一封书信,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絮絮叨叨的。

本来以为日子也就这样了,然后太医把个脉就说有孕了。

这是我到西南第一次发火。

“胡扯也要有个限度,打量本殿脾气好了是不是?”

太医被我吓得瑟瑟发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殿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这的确是喜脉啊,已三月有余。”

刚跟情人一刀两断就怀了孩子,话本子里的进度也没快成这样。

许是我面色不虞,太医继续给我支招。

“殿下,现在月份尚小,若是堕胎,还是来得及的。”

我抚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有些苦恼。

又过几日,我去了当地香火鼎盛的寺庙。

住持问我想求什么,是财、权势还是人。

我就回答说我也拿不准,所以请他来说说。

本殿这辈子不信神佛,等待住持答案的时候竟有些心慌。

住持是这么回答的。

“人各有此存之理,若从殿下因而观之,此儿日得之安乐。”

我笑骂住持消息灵通,心里的一块压的死沉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辈子唯一一次圣母心估计就是用来留下这孩子的。

反正三年后云齐被皇帝派来执行公务的时候,孩子已经会说话了。

| 第10章

这孩子随我,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生她的时候我十分痛,太医稳婆也急的团团转。

从早上到黄昏,汗流干了也不见她出来,太医支支吾吾说是胎位不正。

我却没那么多心思想别的,最后下的很可笑的一道命令就是。

假若我死在这张床上,这孩子也不能交给云齐。

原来还是放不下,思念深切了就适得其反,连对方一面都不想见了。

这小姑娘眉眼长得像他那薄情爹,性子却随我。

从在襁褓时就吵闹,每天都被她折腾的摔东西。

场面往往是侍女大气都不敢喘地跪在地上,我一边砸东西一边骂她。

“就放着让她哭,没见过有哭死的孩子。”

这小东西欺软怕硬,每次我一发火她就老实。

性子也很是活泼,三岁就知道爬树,还懂得用权威胁人。

啧,也不知道多随随本殿杀伐果断冰雪聪明的本性。

事实证明活泼性子容易丢面,还是在孩子见到爹的时候。

云齐依旧丰神俊朗,在随行官员中间像只不沾名利的鹤。

还没等我发话呢,小姑娘就跑上去抱人大腿了。

这看见俊俏人的模样,真是随她娘,有够掉面的。

四周官员皆是一惊,只有云齐显得淡定。

说是显得是因为,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碰孩子的手在抖。

后来单独述职的时候他开口问我。

“殿下,这孩子的存在怎么不告诉臣?”

真会问啊,口口声声为了苍生不挽留的人是你。

现在倒好,装什么无辜样子。

“怎么,云大人觉得,做了几月夫妻,就得什么都告诉?”

云齐有些无奈,上前捡起我扔的奏章。

“殿下莫气,都是臣的过错。”

当晚我们就滚到了榻上,云齐边亲边哄。

“殿下辛苦,当时一堆烂摊子臣想替殿下分忧。”

“殿下原谅臣吧,臣向陛下求旨留在这儿了。”

“殿下看看臣,臣的心都是殿下的了,包括人也是。”

有些人年龄大了连脸皮都跟着厚起来。

当年连牵个手都能委屈死的人这会儿什么话都会说。

后来我问云齐那晚怎么就那么没脸没皮。

云齐笑的一脸无辜,风光霁月。

“臣以为,万水千山,这辈子不能再碰到像殿下这样能够长长久久的人了。”

| 第11章

“来,说说吧,这次来又是为了谁的苍生?”

云齐抱着女儿,这孩子在他怀里十分乖。

“不,臣思念殿下,就来了。”

嗯,编,接着编。

看我没有动容,云齐就开始给我们讲故事。

说是从前有个恃才傲物的公子,在诗会上被人摆了一道。

然后有个美貌公主从天而降,堵住了那些人嘲笑讽刺的言语。

公子一见钟情,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出人头地。

等到好不容易爬上了高位,就被公主一眼瞧中。

二人琴瑟和鸣,成了一段佳话。

嗯,云齐若是被本殿一道折子罢官,还是够格当个能说会道的说书先生的。

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

再后来,皇帝不知道刮的哪门子风非要微服出巡。

然后就巡到我这儿了。

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抱着我就开始哭,真是像极了当年耍无赖的先皇。

新年伊始,一家人团团凑在一起吃饺子。

万家祥和的氛围本该很高兴,直到云齐接到了西北边部那个美人胡玲耶的信。

信上说她不日就要嫁给他们首领的儿子,可是一腔真心都在云齐这儿。

“若是云大人肯收了奴,奴这辈子结草衔环。”

我看着信,面色铁青。

“你替本殿回了,就说让她来,美人怎么能结草衔环。炖了骨头下酒不是更有滋味?”

皇帝被我吓得瑟瑟发抖,云齐倒是坐的住。

“告诉底下人,今日的饺子不用配醋了。”

“大人,饺子不配醋怎么合适?”

云齐点点我,颇带笑意。

“殿下这儿足够了。”

写到这儿也差不多了,本殿这几日事忙,也没心思再往下写了。

云齐老说本殿写的有差,说自己对本殿明明是一见钟情。

笔在本殿手上,本殿说是就是。

好在,年年岁岁的相思与情,都落在了恰到好处的地方。

这丝丝缕缕的情意能长相厮守,本殿心里很是高兴。

那么,就满怀喜悦地定下来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