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累了，想要休息，请回吧！”听到脚步声，明兰头也不抬生气的道。

“怎么了，明兰，你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了吗？告诉爹爹……”直到来人发声，明兰才抬起头来，看到来者面色一样不善，连忙道，“哦，没事的，只是与妹妹们绊了两句嘴不碍的，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拌嘴？不会又是采兰这丫头欺负你吧！诶，这不懂事的丫头，就不能消停两天，真是和她娘，一个样子，看我不……”张睿书说着生气的甩了甩衣袖，一副隐忍着要发作的样子。

“爹爹息怒，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爹爹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去责罚妹妹，若因为这个就去罚了妹妹，以后女儿在府中，在娘和阿奶面前何以立足？再说了采兰和小兰都还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她们没有别的意思，是女儿多心了。对了爹，这么急匆匆的来找女儿所谓何事啊？瞧您累的满头大汗的燕儿来给老爷备水洗洗。”明兰见张睿书面色不善，赶紧岔开了话题，又找了人伺候张睿书梳洗。

不想张睿书依旧忧心忡忡的看着明兰，推辞道，“女儿你永远都是那么深明大义，就和你娘一样，是爹对不起你们母女俩，现如今……爹还哪有什么心思梳洗？”

“怎么了爹，您这是，女儿还从未见过爹你这副样子呢？到底出什么事了。”明兰知道张睿书一向是有担当的人，若不是经逢大的变故，他不会这副样子的，一时间整个人也灰败了起来。

“诶，有些事，爹不能瞒你也不能害了，还是要坦坦白白的跟你讲的，诶……”张睿书说着叹了一口气而后道，“这次如果你不愿意，说什么爹都不会再勉强你，让你受委屈了，爹已经对不起你娘了，不能再对不起你……”

张睿书这一番痛彻心扉的话说的明兰是一头雾水，“爹，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不能再勉强我，到底怎么了？”想到有可能是入宫的事情出了变动，明兰有些急了。

“你还不知道吧！九殿下回京了。”这是好事啊，明兰实在不明为什么爹爹会是这副模样，然而听了后半句，明兰自己也站不稳了，“回来的时候还从凉城那穷酸地方带回来两个女孩子，说是什么百合仙子。而且这件事还得到了太后的首肯，说殿下难得喜欢什么，就遂了她的心吧！女儿啊！咱没有名分也就算了，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咱这就不去了，爹去找宋大人他一定会帮忙的。”

“不，爹，咱不能不去，若咱不去，这不是打姑姑的脸吗？以后她在皇宫的处境会更加艰难的，再者说都到了这份上，岂能是我们说不去就不去的，不就是多了两个女子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若女儿没有容人的气量，又如何能成大事。”明兰说着淡然的看着张睿书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这反倒令张睿书不好再说什么了，“可是……”

“爹，别可是了，你也知道你女儿一向心气高，普通人家的日子根本不适合我，要做便做最好的，现如今这不正是我们张家求荣华富贵打翻身仗的大好机会吗？女儿若做了九王妃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张家的寒门出身，看谁还敢在朝中欺负爹爹。人多不好吗？人多不寂寞啊！”明兰说着，口气已与宫中的娘娘如出一辙了，可是她越是这样，张睿书就越是担忧，知女莫若父，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能耐手段确实是有些的，但宫里那是何等凶险的地方，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老爷，贵妃娘娘的赏赐已经下来了，可丰厚呢，奴婢从未见过那么多金子，珍珠有人眼珠那么大……”正说话的功夫一个女婢匆匆的跑了来满脸喜气的道，样子既谄媚又夸张与往日完全不同。“夫人请老爷和大小姐移步花厅去领赏谢恩呢。”

“爹，我想我们还是快去吧！莫让宫里的人等急了，这样不好的。”明兰见自己爹半天迟疑着还不动身，知道他还是在想刚才的事情，赶忙对前来报喜的丫头道，“雀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取老爷的官服来，既然是接贵妃娘娘和张妃娘的赏赐，自然是要隆重些的。”

“是，谢大小姐提点，奴婢这就去。”雀儿答应着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而在她背后是一脸愁苦的张睿书，只见他蹲在地上，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涕泪横流，“玉芬呐，是我对不起你，我张睿书对不起你呐！玉芬……”

“好了，爹爹，您别这样，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女儿还会再回来的，像姑姑一样风光的回来省亲，女儿……”不待明兰哄完，张睿书突然发狂一般的抬起头来，“省亲，胡闹，省什么亲……”接着又顿时软了下来，抽抽搭搭的道，“女儿，爹不准你去，不准，在爹的生命中只有两个女人最重要，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你是爹亲眼看着长大的，爹实在不想你跳入这个火坑，爹……”

“爹，起来，快起来，你说的女儿都知道，虽然女儿也不想离开爹爹，可是皇命难为，女儿也想为张家和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好不辜负爹这么多年的教诲和栽培，更要为妹妹和弟弟们搏一个好前程。爹，一切都是女儿自愿的，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明兰看着自己的爹爹，她又岂能不知他在担忧什么，可有些事既然已经定下了便无从更改，这不光是皇命难为，更是她，张明兰的性格。

“你想好了，可是爹爹现在舍不得了，想反悔了……一如宫门深似海，爹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娘，你再……诶……”张睿书说着一脸懊丧的道，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的宝贝女儿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多少钱是什么高官厚禄都换不来的，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