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张家能攀上楚贵妃和九皇子这样的大树，可真是祖上有德，光耀门楣啊！好，做的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淑珍这次做的好，做的好。”

“可不是说呢，老祖宗，好些天没见您这么高兴了，要我说啊，这明丫头可真是命好有造化！”

“娘，想必这件事妹妹在宫里没少周旋真是苦了他了，我听说慕容家的小姐，是怀着身子被逼疯了生生赶出门的，据说很凄惨的死在城外的破庙里，连个收尸的都没。”

“老大，你想说什么，就不用兜圈子了。”

“娘，我知道妹妹是一番好意也废了不少心血，可明兰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楚贵妃那么难伺候，儿子怕……还是采兰泼辣些，我看……”

“张睿书，你怎么能这样，你的宝贝女儿是女儿，我的就不是，这些年自从她娘死了，我亏待过她吗？而你竟敢在娘面前这样说，我看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

远处，肆意的争吵声和无奈的叹息声划破天际，明兰举着一束干梅，独自站在院中将一切听的分明，此时的她早已红了眼圈。

“明兰，你是来看阿奶的吗？怎么不进来。诶……你爹说的对，你这性子，阿奶也为你担心。”说话间一个慈祥的老妇瞬间将明兰搂在了怀中，低低的道，“可是，我的好孩子你就甘心吗？没有人，没有事是一成不变的。”

“老祖宗的意思是……明兰不知？”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屋外这从不搭理自己的老祖宗又是为哪般，明兰心知肚明，她是得争口气了。

“张家就交给你了丫头，我求你了，你姑姑是我生的，他那点子能耐唬不住人，在皇上那里更是人微言轻，即便是现在找到楚贵妃这个靠山也是仰人鼻息，孩子啊，我希望你能多帮帮你姑母。”

“是，老祖宗，你放心吧！明兰绝不食言。”明兰说着重重的点点头，不是为了祖母那恳切的言辞，而是为了自己，为了眼前的机会。

“你答应了，好孩子！”那老妇见状欣喜若狂。“那你爹爹那儿？”

“明兰自然会去说！祖母请放心！”明兰屈身行了个大礼转身离开了。

那老妇看着明兰选去的背影，沉默了良久，而后叹道，“诶，还算是个好孩子。”话语之中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而明兰呢，回到房中就开始疯狂的落泪了，这些年的怨，这些年的恨，这些年的不甘与辛酸，又有谁知晓？

明面上她是这张府嫡出的小姐，应该是被捧在手心的，可是自从母亲过世，那个女人进门自己的处境就完全变了。

平日里夹枪带棒的羞辱自是少不了的，更何谈……诶，她实在是不想说，也不愿说，深宅大院的那些事，她看够了，也受够了。

父亲还算是疼她的，见王氏这样早早为她定了门亲，只等她年满十八岁就嫁过去。

对方是个极其温柔的人，时常与她有书信往来，这曾让她小小的心中满是期待与暖意。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需要了，没看到祖母今天的态度吗？这足以说明一切，而他不过是个落魄的穷书生，再有才华，也带不给她所想要的荣耀。

又胡乱的思虑了半晌，想着父亲已经该和王氏吵够回房去喝顺气茶了，明兰便不再犹豫，朝父亲的书房去了。

“咳咳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诶……”明兰知道父亲还在生气，每当这时他应当是最想母亲的，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不想这时屋子里的父亲先发话了，“是明兰在外面吗？门没锁，进来吧！”

“父亲……”明兰推开门看到明显又苍老了几分的父亲，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她实在不想父亲为她再操心了。

“诶，明兰，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可是娘去找你了？诶，放心吧！有爹挡着，她们不敢的……”

“爹，女儿，女儿，决定好了，这就……把亲退了吧！女儿甘愿嫁入皇家，给那楚贵妃当儿媳妇。”

望着爹爹担忧的眼神，明兰还是懂事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采兰还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进火坑，我身为长姐，有义务照顾好妹妹们也有义务做妹妹们的表率，爹爹您就成全女儿吧！”

“诶，一入宫门深似海，明兰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让的？”张睿书说着满脸心疼的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忍不住怅然的叹了口气，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女人便是为自己操劳了一生的明兰的母亲——黄氏。现在为了家门的荣耀又要牺牲她唯一的骨血，这叫他的心里怎么能……诶……

明兰是懂事的，似是看出了什么，连忙开解道，“爹爹怎么了？是不放心女儿吗？还是舍不得女儿吗？爹爹放心女儿什么时候让您操过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得了空便来看爹爹，爹爹就放心吧！”

“诶呀，你呀，我真不知道，诶……”张睿书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像真是太像了，越长越像，那张与他神似的纯净小脸上更多的则是让他魂牵梦绕的亡妻的面容，她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仿佛都瞬间的重叠在了眼前这个单薄的小小身影之上，张睿书看着不觉有些怔了。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父亲？”一连叫了数声都不见张睿书有反应，懂事的明兰便知道父亲这是又想母亲了，可有些事她不得不善后，“父亲，李哥哥那里还是我自己去说吧，我想偷偷出府去见他，您也知道府里……”

“也好，这便省却了不少麻烦，还是你当面跟他说清楚的好，不能凭白的耽误了人家，放心，你出府的事情，爹爹会安排妥当的。你们自小定亲，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事终究是要看缘分的。”

她当然不会难过，因为她将要入宫成为九王妃了，虽然明兰不是什么眼皮子浅薄的人，但相比较跟着一个穷书生过着朝不保夕的穷苦日子，她更愿意坐享其成，这不是人性的卑劣，是现实是成熟，更何况那个李公子……诶，不说他了，以后他再与自己无关，倒是那素未谋面的九王子在明兰的心底渐渐的激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