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美琪一边应和着王姐的话，但眼神一直飘乎不定。

虽然王姐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我明明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眼睛总不会骗我。

“这个小男孩……”我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连忙改口道：“这个蜡像，我亲眼看见他动的。”

郭美琪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就打断了我的话道：“不可能，蜡像怎么可能会动。”

王姐也否定了我的说法：“茅浮川，你肯定是还没适应倒班的生活，身体上还没调节过来，眼花看错了也有可能的。”

慢慢从刚才紧张的情绪抽离出来，我竟然有些同意王姐的看法，不置可否的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对，王姐说的没错，茅浮川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部分我帮你处理。”我还有些疑点没有想明白，没等我再说话，却被郭美琪率先就给打发了。

心中思绪不安，我这五点二的视力，怎么可能看错，难不成我还能出现幻觉。

边想着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蜡像馆后门边上就是休息室了，路过后门的时候我听见一阵较为急促的敲门声。

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了，会是什么人在敲门。

门并没有上锁，我手放在门栓上，冲门外问了一句：“谁啊？”

对方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听见我的回应立刻回答到：“殡仪馆的。”

听到这三个字，任何人都会有抵触的心理，毕竟殡仪馆是直接与尸体打交道，和死亡直接挂钩的。

我当下听到时，握住门栓上的手抖了一下，怎么会有殡仪馆的人找上门，我们这里又没有死人。

刚想问对方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可是对方显然等得很不耐烦，加重了敲门的力道，并大声说道：“开门，快叫负责的郭美琪过来，我们还有事呢，没时间陪你们在这耗。”

听到这也足以确定对方找的没错，我一开门就正对着一辆殡仪车，车的两边分别站着黑色工装打扮的人，看制服上的标志写着城南殡仪馆。

“郭美琪呢？赶紧叫你们负责人过来。”

对方显然不想跟我交涉太多，我从殡仪车后窗的玻璃往里看，里面有很多的黑色塑料胶带，遮挡得很严实。

“那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叫人去。”

我侧身将对方让进来，刚想返身往前厅的方向去，却见郭美琪正急匆匆的往休息室的方向赶。

她一来并没有问其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往殡仪车方向看去，随后才对我说道：“徐老那边需要帮手，茅浮川你先过去帮忙。”

“恩，好。”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将我指使开的借口而已。

我感觉郭美琪今天有太多的异常，总觉得在蜡像馆的表象下隐藏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并没有听郭美琪的派遣去往刻模室，而是躲在走道的拐角处，正好可以听见他们讲话，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只听郭美琪压低声音问那两人道：“今天送来的是什么货色？”

随后一个男人得意的声音回答到：“顶级货色，割腕自杀的和一个喝农药的，表皮保护的很好，没有多余的伤口。”

“女的？”郭美琪的声音里满满的欣喜。

“额……”这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略显为难的语气回答道：“这次两个都是男的，最近送来的女尸比较少，你们总监的要求又太高了，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再容几天。”

“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有好的货源千万第一时间赶紧送过来，这是这次的两万块钱，你们点一下。”

郭美琪说完就听见一阵数钞票哗哗作响的声音。

“跟郭姐合作最爽快了，从来就只有多给的份，什么时候少给过。”这时说话这人指使另外一个男人道：“行了，可以搬货了。”

我没想到殡仪馆居然能和蜡像馆达成合作，殡仪馆的土特产就是尸体，他们能送来的货，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今天让我无意间撞见，我恐怕想破大天都不一定能将蜡像馆和殡仪馆联想到一起。

不多时我就听见了车门打开和搬运塑胶袋的声音，听脚步声三个人是一起往我的方向来的。

我踮起脚尖学着猫轻声走路样子就赶紧溜，等我气喘吁吁跑到刻模室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那三人一路往二楼方向走去。

“大晚上的，你是刚参加完马拉松还是怎么着，喘成这个熊样。”徐老看我进来，停下了原本举着茶壶就要往嘴里倒的动作。

我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老，刚刚偷听到的话信息量太大了，也不知道这些内幕其他人知不知道。

我也才刚来两天，这一刻才觉得我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将掌心的汗随意擦在衣服上，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抿了抿嘴并没有打算将听到的话说出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应答道。

“我看出自您手的蜡像都已经到了难分真假的地步，我是来跟您偷师的，技多不压身嘛。”

如果当时有一面镜子在我面前，我就能看见自己笑得究竟有多僵硬。

小江师傅还是一如往常的高冷，他听见我的话瞟了我一眼，但并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用他独有的一只眼睛轻轻在刻画着什么。

“年轻人好学是没错。”说着徐老对我伸出五个手指头说道：“我入行五十个年头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不学这门手艺。”

“您老真爱开玩笑，都说干一行爱一行，不喜欢能坚持这么多年吗？”我走到徐老边上跟他闲聊着。

徐老突然将手上的茶壶拍在桌案上，“这就是个屁话，你看过哪个刽子手是天生爱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