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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诡楼

待我再睁开眼时,我却是周身被一粗粗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任凭我如何挣扎,皆纹丝不动,除此之外还大有要向内收紧的趋势。于是我便想着可以使用法术将此挣脱,却不承想我浑身像是被抽光了修为一般,无法使出任何魔法或仙法。而且我还发现我的脸上罩着一个只露出双目的罩子,想来是方才所见之人面上带着的诡异的面具。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周遭环境,发现我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中,在一个巨大的台子上,我又向上望去,发现上方一排围栏,围栏内皆站满了带着面具的人,不,准确的来说是化作人形或披着人皮的不知道真身为何的物种,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真真正正的人,只是直觉告诉我很少。

“今日楼主又得了一好东西。”

又是那诡异而沙哑的声音,我徇声看去,一佝偻的老翁,身形弯曲的有些不像话,他也带着一诡异的面具,我想那声音大抵是伪装而非真声,那怪异的身形亦是如此,真假难辨。此音刚落, 周遭的目光齐齐朝我身上汇聚而来,我才知这好东西说的约莫是我。

东西?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我内心暗自诽腹时,那声音再次响起。

“笼中之物为魔,属八阶木象。”

他倒是开门见山废话不多说,不过只是鬼话连篇而已。木象?我分明是风象?况且以阶来判别象境之高低乃是我们妖魔两族的说法,十阶为满,我分明才七阶,何来八阶之说?

不过这番鬼话并未消减去那些人的兴致,只见人群又是一阵攒动,我一眼扫去,面具形态各异,面具后的人亦是如此,我猛然注意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形,于是仔细辩了辩,竟发现此身影竟像是师父,虽然装束与素日大相径庭但我断定此人就是师父,世间任何人我借会认错,唯独师父我不会。于是我费力的站起身来,朝那方奔去,拼命的用身子撞着木笼。可是他好像没发觉我的用意,我才想起我周身是被帝休施过法的,身形有所改变。正当我懊恼之际,我却突然感觉周身的绳子一紧,捆得我甚是难受,只得跌坐在地。为何每每相遇我皆是处于水深火热。

这一跌,我再次抬眼,竟发现帝休也混迹在人群中,不过他定然是认得我的,于是我再次挣扎着起身,朝帝休的方向吃力地挪动着,可那帝休老儿却是在与我匆匆对了一眼后,急急偏过头去,装的好像不认得我一样。

我这身形与衣着皆是他捻诀变的,他怎会不识?这帝休老儿打的什么主意?

“我们这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交出你贴身至宝,若所第二人所出宝物比第一人所出宝物稀有珍贵,那第一人的宝物便无法拿回,归我们楼主所有,直到出至本场最稀有最珍贵之宝,才可换得此魔。”苍老的声音加大了几分。

这是什么买卖?这酒楼明摆着稳赚不赔啊!

接着我看见一人缓缓抬臂,将手举过头顶,于是有一人自酒楼内端出一白玉盘状物品,朝那举手之人走去,待他转身回来时,白玉盘子上头明晃晃的多了一颗闪闪发光的透明珠子。场台中央的老翁见状随即又朝着人群大喊了一声。

“鲛珠。”

此玉盘上发着光的破珠子竟然是鲛珠?曾几何时我以为鲛珠就是鲛人一族的灵力汇聚之珠,可后来见识广了才知道,鲛珠是鲛人的眼泪,玲珑剔透,磨成粉末可以要命亦可以救命,因得鲛人天生无七识六觉,难生喜怒哀乐,一生只为所爱之人留一次泪,所以鲛泪极为珍贵。所以那日丘黎师兄才可用此便轻易收买了那沧澜派北渊。

人群又一阵攒动,不过片刻后又有人将手举过头顶。还是方才那端盘之人上前,取了东西再折返会台上。

“狐血。”

嚯!这玩意都能见着,这些人包括楼主一个个都是些狠角色啊!狐血指的不是一般的狐狸血,指的是那狐族嫡脉之狐的心头血,制成药物可以用来蛊惑人心,使原本对自己无爱之人闻到此血之味后对自己一见钟情。当然若要长久的假意,便要日日用之,真心?不存在的。想到这里我眼前突然浮现出胡窈那个老妖怪。

不过片刻,又有人抬手,那人又托了一物下来。两轮之后,这些人全程用动作代替语言,除场上老翁之外,竟无一人出声,这整场押注活脱脱的像一部哑剧。诡异,诡异的很。

良久之后,那人托了许多次,老翁报了许多次,众人好像在见过了台上一个比一个珍贵的物品之后,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半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我这个看客却先看累了。

我眨眼放松之际,那人再次托来一物,只见黑乎乎的一团气漂在玉盘上。

“魔魂。”

老翁再次张口。

魔魂?世人皆知我们魔族中人若是坐化归去,便是化成一缕魔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只有一个躯体一对魔角,一方魔格,何来三魂七魄之说。再者,这魔魂罕见倒的确另我闻所未闻,几百年前也曾有阴间使者将魔识错当成魔魂勾走过一回,不过那时我三哥领着我大闹冥府因此事将冥王那个小娃娃说教了一番,我实在茫然了此唤作魔魂之物到底是何玩意。

不过此物一经现世,倒是减淡了他们的激情,方才还锲而不舍的交出珍贵之物的人皆停了手。看来这魔魂是个了不得的好东西,连鲛珠丶狐血都给比了下去。至此我瞧着现场的意思大概这场以物换物的赌局似要结束了罢,我却一直期盼着全场唯一识得我的帝休能够有所动作,我神思他怎么说也是个神仙,手里头的宝物自然不一般,可全程他只是看着旁的人不断加注,岿然不动。而师父大抵是认不出我现下的身形所以也在围栏处静观其变。

正当我在内心暗想,莫不是今晚我就要落入此人之手,于是我忙着再次挣扎起身时奔现他们二人的方向,却不知怎得又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究竟是谁这么大本事,连本公主都不得不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