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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凌霜阁的小师妹

醒来之后,已是身处于涿光山穹光派。

“你醒了!”

守在我床边的竟然是魏珝。她见我醒来,颇为惊喜,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冷漠。

“那既然你醒了,就把这碗汤喝了罢,你可别多想,我只是熬的多了些,剩下这一点儿才拿来给你的。你自己喝吧,我去告诉师父和师兄你醒了。”

想来她是知道了那日的来龙去脉,知道关键时刻是我救了她,所以有些歉疚。但碍于那面子所以不好直接表达,于是就有了刚刚那女孩子家的别扭举动。

啧,人类女子甚是扭捏。

我看着面前这碗白色的浑浊汤水,颇有些犹豫端起来尝了尝。滋味果真不错,是我在魔族从未尝过的东西,于是干脆仰起头,一口全下了肚。

完毕,我寻思着再去找魏珝给我盛点,未料前脚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知桐。

“好些了没?”

“还要多谢你家师妹的照料,好多了。”

“你可不知,那日你昏死过去,竟是鼻息心跳全无,就在大家皆以为你死 了的时候,你突然吐出一口河水,又恢复了脉搏。”

“知桐你无须讲的如此吓人,我那日就只是被水呛着了,不妨事,不妨事。”

我被他说的有些心虚,我们魔族中人遇到袭击时会惯性的失去心跳,看起来就像一具尸体,这是我们遇到强敌时自保的法子。

还好他并未过多怀疑。

“师父呢?”

“许是在凌霜阁。”

知桐朝我指了个方向,我便一路奔向此处了。

“师父! 咦,这是什么?”

“这是苍擎谷中遇害弟子的名册,我想着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躺了这一天一夜,好些了没?”

“好,好得很。这一觉睡得我是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那日的可妖怪被师父你降服了?”

“想来应当是被降服了,师父厉害。”

他们三人今日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想来是击退了那河妖。

“下次别再做出如此冒险的行为了,那日是你命大,没直接落入那妖怪的口中。”

“我还不是为了为了救你的好徒弟魏珝,师父你怎么反倒来怪我。”

“怎么你倒听出了责怪,为师可没有这意思。”

他看着我笑了笑,继续俯下身去研究那些个名单册子了。

“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跟镜子里一模一样。

当然,这后半句话我并未说出口,他却仍是俯首于名册之间,然后摆了摆头。

“师父,她...她...不见了!”

魏珝一惊一乍的喊着,正朝凌霜阁这边跑来。

“原来你在这里?不好好在你的屋子里呆着,来这里打扰师父作甚。”

这是,又变回那个讨厌的丫头了。

“我这不是能跑能跳了,想来告诉师父我没事吗。”

“告诉师父的事情自有我,你且好好修养着,这涿光山大得很,不要随便乱跑。”

“欸,你刚刚给我喝的什么?我尝着味道极好,能不能再给我来几碗。”

“你连鸡汤都没喝过?”

她有些诧异的打量着我,目光还带着一丝....同情!

“在厨房,你想喝多少喝多少,自己去盛吧!”

“谢了。”

我跑出了许久,才听得后头魏珝的声音。

“哎,我还没告诉她厨房在哪呢。”

然后又听见师父的声音。

“我尚记得素日里,你对其他的同门弟子皆是以礼相待。”

“师父!”

魏珝以极其不情愿的语气回着话。

“师父,她如此来路不明,你和师兄怎么就轻易相信长风真的像她口中所说的那样,无家可归.....”

“你是否忘了,禹水河畔,她曾救过你一命。”

“师父,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更蹊跷吗?为什么她偏偏知道那妖怪下一秒要做什么,还偏偏恰逢此时救了我。”

“阿珝!”

我听见他明显加重了语气,同之后霜华阁内许久的寂静。

她说的确是事实,若当真面对面的将此事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对质,我想我应当是无可辩驳的。可是师父和知桐却选择了相信我,或许怀疑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有些复杂,全然没了喝汤的心思。只是垂着头在这穹光派中四处游荡着。

“小心!”

知桐正在御剑,诚然是功力不够,在空中摇摇晃晃地朝我这厢撞过来。我见避之不及便向后跌去,知桐怕撞到我,便也纵身一跃,直直的从剑上坠了下来,我们颇为狼狈的东倒西歪跌坐在地上,那剑却仍然稳稳的漂浮于半空。

“唉哟,长风你没事儿吧?”

“没事,你呢?”

“人没事,屁股有事。”

我看着他努力地爬起,又用力的跌倒。

“哈哈哈哈哈!知桐,你真好笑!”

“哈哈哈哈!长风你也是!”

我们竟是欣赏着对方摔倒的样子,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片刻后,他总算是稍微好了些能站起来了,便收了剑,说是要带我参观参观他们穹光派。

我才知知桐是师父的师父在云游四海时得一老妇临终所托,因而带回涿光山,奈何却天资不足,没有哪一方分脉师叔接收其入门下,只有师父一人愿意收留。

我又问了他些关于魏珝的事情。

他只是有些叹惋的同我讲。

“阿珝她家本是大门大户,当今天子念她家世代镇守邕城,力敌魔族为国捐躯,于是在她祖父死后封了他爹一外姓王爷,坐镇邕城,人称邕城王,邕城王有十个女儿,却只有六个儿子,再加之阿珝她是庶出,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难产没了,于是她从小便被被送上了涿光山。”

知桐说的有些委婉,但于字里行间我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大好的意味。原来都是可怜人。

“原有很多新来的弟子都想拜入师父门下,可师父却只收了我和阿珝。”

“原来如此。”

他倒也来者轻信,又同我说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带我一一串访了些其他门下的师兄弟,看起来知桐虽天赋不及,但人缘却是好的。

“丘黎师兄。”

知桐朝来人拱手行了一礼。

“嗯。”

那位身着淡紫色衣袍的丘黎师兄仅当习以为常,点了点头。却突然注意到了旁边的我。

“这位是?”

知桐看了看我,思索了一阵。

“长风你今年多大了?”

我不知他此问欲意何为,脑袋飞快地转了下,想着总不能告诉他我今年六百岁了,于是随便扯了顺耳的数字。

“十六。”

“长风十六,阿珝十七。”

他自顾自的念叨了几句,转过头对那丘黎说道。

“回师兄,这是我们凌霜阁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