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云让宋远清带给我的，上面交代了太子毒杀皇帝，囚禁豫王的所有罪证。”

“是公主殿下找机会将这些事情告诉了从云，然后从云写下来，交给了宋远清，属下才得以知晓，将军放心，我已经将从云大哥的妹妹和红香月姑娘带出了京城，给她们寻了个好去处，太子找不到的。”

“好、好……”江韶霆笑着点点头，“你做的很对。”他一边去看那块布料上用血写得清秀端正的字迹，嘴角一直弯着:

“那个臭小子，总算是聪明了一回，亏我没白疼他，”江韶霆说到这里脸上笑意又突然止住，多了些愁色，“就是他那日那番认罪，坏了安祁的好事，想必是在里面没好日子过了，要可怜他再多吃几天苦了。”

凤时锦听他说着，一双淡漠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将军，”她轻轻开口，一双玉手轻轻攀上了江韶霆的肩膀。

“属下来之前与昆玉去了一趟地牢。”

“师从云自尽了。”

江韶霆闻言，手中的青绿色衣料陡然间滑落，愣在原地好半天，最后哑声开口道:

“你说什么？”

“他说，来年云州的烟花他就不去看了，让您记得给他带几坛好酒回来。”

“……”江韶霆眼前雾蒙蒙的，时黑时白，他强忍着喉咙里将要喷出的那口鲜血，尽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凤时锦紧紧扶住他，神色也有些许动容，轻轻地给了江韶霆一个拥抱，暖和的身体贴近了江韶霆冰凉的身体:

“他说，将军您值得所有人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您，青春，忠诚，”

“还有性命。”

暗卫的自我修养（11.13)

①

皇城内死寂沉静，入夜之后飞雪更甚，白雪将繁杂颜色掩盖，东宫殿内，安祁正发着怒火，被打碎的琉璃玉器碎了一地，伴随着安祁疯魔的怒骂声，一旁的奴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发着抖，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去看安祁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啊？！”安祁甩着手中的两张黄纸，上面俨然间只剩下了“师从云供述”五个血红的大字，而之前师从云所写在上面的供词却一个字也不见了。

安祁目眦欲裂，眼神中几乎要喷出血来，怒吼道:“来人哪——来人！宋远清，给本宫滚进来！”

话罢不久，宋远清自门外慢步走了进来，弯腰行礼:“太子殿下。”

“你现在去地牢里面，把师从云给我带过来，”安祁极力压下心中怒火，沉着声音道:“他有胆子，竟敢耍我，看来本宫不给他来点狠的，他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手段。”

宋远清闻言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声音放得极低:

“太子殿下，师从云他自尽了。”

安祁一手扶着额头靠在鎏金藤椅上，嘴角抽了抽:

“你说什么？”

宋远清复又将话说了一遍:“师从云自尽了。”

安祁握着手中黄纸的力道越攥越紧，怒目瞪着面前低头弯腰的宋远清，突然怒火上头，猛的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旁边藤椅，将手中黄纸撕得粉碎，一大步上前揪住宋远清的衣领。

“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啊？”

宋远清缓缓抬头，一双眸子与安祁的对上，眼神淡漠:“昨日殿下走后，他便向狱卒首领讨口水喝，是摔碎碗割腕自尽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

“……好，好——”安祁闻言眼神变得越发狠厉，倏地松开抓着宋远清的手，又问他道:“龙印找到了吗？”

宋远清回道:“回殿下，我已经找遍了皇宫内所有隐秘之处，并没有发现龙印所在。”

安祁闻言一拳砸在一旁石柱上，吓得一旁跪着的下人一个激灵，顿时整个人都趴到了地面上，看得安祁心烦:

“滚出去！”

“是……是……”那群奴仆闻言便立马跌跌撞撞的爬着出去了。

安祁复又问宋远清道:“豫王那里呢？”

“我已经派人搜过豫王府了，并没有发现龙印所在，”宋远清如实回答道:“豫王我也一直派人盯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宋远清，”安祁怒目看着他，一双手气的发抖:“你最好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若是敢耍我，”他说着一边手去点宋远清的肩头，“你父亲和你姐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宋远清闻言低头行礼，将姿态放得极低:“殿下放心，我绝无二心。”

安祁冷眼看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抬脚往外走，至殿门口时摸出了腰间一个炮筒，猛的一拉火线，一束紫色光束便破筒而出，径直飞向夜空，自风雪中爆开，闪出点点紫红色火焰。

宋远清见那紫色烟花，眼皮倏地一跳，从心底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跑上前，便看见数百千兵马自殿外而来，皆披甲带剑，全副武装。

“哈哈哈——”安祁的笑容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许病态，他一拔腰间折扇，扇缘上的刀刃顷刻间抵上了宋远清的脖颈，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可我看出来了，你有二心。”

宋远清的眼神在此刻暗了暗，藏在衣袖下的手里，攥着一把短刃，万千权衡之下，还是收了回去，平复眼神中杀意平淡的看向安祁:

“只要殿下不伤我家人，我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安祁沉眸看他半晌，突然受了折扇，笑着看向他:“本宫试探一下你便罢了，”他转身指向殿外的军队，挑眉问到:“你可知道我叫这些人来是要做什么吗？”

宋远清看着面前的士兵，衣袖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要钻进血肉里，面容上却是波澜不惊，冷淡从容道:

“殿下是想去宫内寻找龙印，顺利的继承皇位。”

“哈哈——”安祁笑的放肆，摇了摇头，一手拍上宋远清的肩膀:“这叫造反。”

“……”宋远清抬眸看向他，将欲开口，又被安祁一把按住了肩膀，接着一块令牌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宫内号令羽林卫的令牌，你拿着。”

“弑父篡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江韶霆留着，对我来说就是个极大的祸害，他不死，我造反也造不安生。”

宋远清接过令牌，试探性地开口道:“殿下要杀了江韶霆？”

“当然，”安祁松开按住宋远清肩膀的另一只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背手而立，狠厉开口:

“他必须死。”

宋远清闻言会意，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忙行礼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做得干净。”

“不，”安祁闻言突然转身道，脸上的笑意让人看得胆怖生寒:

“你去找龙印，我去杀他。”

宋远清闻言心底一抽，忽然有些无措，“殿下，我对皇宫并不熟悉，若是，”